誉毁之外:医途常态!

李国权医生 发布于2025-10-17 10:42 阅读量162

本文由李国权原创

  晨曦微露,诊室弥漫着草药的清香。刚刚送走一位执意要送锦旗的患者,又接到一通质疑疗效的电话。这样的场景,在我的行医生涯中已不鲜见。那位治愈了顽固失眠的患者视我为再世华佗,而另一位慢性胃炎改善缓慢的患者,却将病情反复归咎于我的“无能”。正是在这过誉之辞与求全之毁的交替冲刷中,我渐渐领悟到,“誉之至,毁之始”不仅是世态常情,更是医者必修的一门深奥功课。

誉如甘霖,毁似寒风,皆为医途常态

记得初入医门时,每闻赞誉便心生欢喜,遭遇质疑则沮丧不已。这种情绪的起伏,恰如人体气机的升降浮沉,失了中正平和。直到重读《大医精诚》,孙思邈所言“夫大医之体,欲得澄神内视,望之俨然,宽裕汪汪,不皎不昧”,如醍醐灌顶。原来,真正的医者,心当如明镜,物来则照,物去则空。赞誉如甘霖,虽润却不可溺;批评似霜雪,虽寒却可醒神。它们如同诊断中的寒热虚实,不过是外在表象,医者当探其本质,而非执著于表象。

曾遇一位眩晕患者,多方求治无效。我据“无痰不作眩”之理,以半夏白术天麻汤化裁,三剂而愈。患者感激涕零,誉我为“神医”。我深知,这不过是辨证准确,药症相对,岂敢贪天之功?正如《黄帝内经》所言:“病为本,工为标。” 疗效的根源在于患者自身的正气与疾病的传变规律,医者只是顺势而为的“工”而已。若因一时之效而沾沾自喜,便是忘了医道之深邃与个体之差异。

临证如临敌,须臾不离“中正”之心

然而,医路从不平坦。一位经我调治月余,痛经大减的年轻女子,因一次饮食不节导致旧症微作,其家人便断言我“用药不当”。那一刻,初闻“毁”言,内心如针刺。但冷静思之,《伤寒论》教我们“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病情反复本是常态,何不借此反思诊疗细节?深入询问,果然发现患者自行服用了大量寒凉生冷之物。这次“毁”言,非但未损我信心,反让我更深刻体会到叮嘱患者遵医嘱的重要性,以及疾病愈后调养的微妙。这正如《道德经》所言:“祸兮福之所倚”,求全之毁,往往是砥砺医术、完善自我的磨刀石。

多年的临证生涯让我懂得,无论是过誉之辞还是求全之毁,都是投射在医者身上的外界光影。真正的医道,在于超越这些浮光掠影,守住一颗“中正”之心。诊脉时,指下寻的是浮沉迟数,心中守的是平静如水;处方时,笔下落的是君臣佐使,意中存的是辨证论治。面对赞誉,当思医术无止境,尚有诸多疑难待解;面对质疑,当省己身是否有疏漏,或亦是沟通未明。此心若能如秤,不随物倾,方能在这誉毁交织的漩涡中,找到那份属于医者的内在定力。

大医之道,在于超越毁誉的慈悲与洞见

更深一层而言,患者的“誉”与“毁”,往往源于其自身的疾苦与期盼。病痛中的焦虑,康复后的欣喜,都可能演变为极端评价。医者若能体察这份痛苦,理解这份心情,便能以更博大的胸怀去包容。唐代王焘在《外台秘要》中强调医者须“志存救济”,此“救济”之心,本就包含了对他人在病痛中可能产生的种种情绪的悲悯与理解。真正的医道,超越了技术的层面,升华为一种对人性的深刻体察与关怀。

如今,我依旧每日面对各样的评价。但我的心境,已从最初的波澜起伏,趋于如今的镜水平流。誉不加喜,毁不减慎,因为我知道,我的目光必须始终聚焦于那指下的脉象、舌上的苔色,以及患者身心整体的阴阳平衡。窗外四季更迭,诊室内,草药的香气依旧醇厚。在这誉毁之声之外,我听见的是医道本身的深沉呼唤——那是对生命的敬畏,对医术的精进,以及一颗永不褪色的济世之心。

这条路,我将继续走下去,带着对“过誉之辞”的清醒,对“求全之毁”的感激,更带着对那超越誉毁的、纯粹医道的不懈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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