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注:1、以下是历代名家对伤寒论解读观点的出处索引,可以为大家对比阅读提供参考;2、因时代不同作者所引用的伤寒论版本差异,整理遗失等客观原因,部分条文解读或有缺失敬请谅解!
第112条: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擘) 牡蛎五两(熬) 蜀漆三两(洗去腥) 龙骨四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
成无己《注解伤寒论》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主之。
伤寒脉浮,责邪在表,医以火劫发汗。汗大出者,亡其阳。汗者,心之液。亡阳则心气虚,心恶热。火邪内迫,则心神浮越,故惊狂、起卧不安。与桂枝汤,解未尽表邪;去芍药,以芍药益阴,非亡阳所宜也。火邪错逆,加蜀漆之辛以散之;阳气亡脱,加龙骨、牡蛎之涩以固之。《本草》云∶涩可去脱。龙骨、牡蛎之属是也。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牡蛎五两(熬,味酸咸) ;龙骨四两味甘平大枣十二枚(擘)蜀漆三两(洗去腥味辛平)上为末,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方有执《伤寒论条辨》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主之。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牡蛎五两,熬 龙骨四两 大枣十二枚,擘 蜀漆三两,洗,去脚
上为末,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亡阳者,阳以气言,火能助气,甚则反耗气也。惊狂起卧不安者,神者,阳之灵,阳亡则神散乱所以动皆不安,阳 主动也。桂枝甘草,和伤寒之脉浮;蜀漆辛平,散火邪之错 逆;龙骨牡蛎,固涩以收阳神之散乱;大枣生姜,醒脾以缓起卧之不安。去芍药者,嫌其主阴,则反得以胜阳也。
喻嘉言《尚论篇》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主之。
此条文义甚明,后人不识作者之意,虽有良法而不能用,兹特阐之。篇首误服大青龙汤,厥逆、筋惕、肉瞤而亡阳者,乃汗多所致,故用真武汤救之。此以火迫劫而亡阳者,乃方寸元阳之神,被火迫劫而飞腾散乱,故惊狂、起卧不安,有如此者。少缓须臾,驷马莫追,神丹莫挽矣,故用此汤救之。桂枝汤中除去芍药,人皆不知其故,或谓恶其酸收,非也。夫神散正欲其收,何为见恶耶?设不宜于芍药之酸,又何宜于龙骨、牡蛎之涩耶?学者于此等处当猛下一参,透此一关,胜读方书千卷。盖阳神散乱,当求之于阳。
桂枝汤,阳药也。然必去芍药之阴重,始得疾趋以达于阳位。既达阳位矣,其神之惊狂者,漫难安定,更加蜀漆为之主统,则神可赖之以攸宁矣。缘蜀漆之性最急,丹溪谓其能飞补是也。更加龙骨、牡蛎有形之骨属为之舟楫,以载神而反其宅,亦于重以镇怯、涩以固脱之外,行其妙用。如是而后,天君复辟,聿追晋重耳、越勾践返国之良图矣。
仲景制方,岂易识哉!
张志聪《伤寒论集注》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 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方
桂枝三两 甘草二两 大枣十二枚 生姜三两 牡蛎熬,五 两 龙骨四两 蜀漆三两,洗去腥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内诸 药,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伤寒脉浮,病在太阳之表,以火迫劫则阳气外亡矣,亡阳则神失其养,必惊狂而起卧不安也。用桂枝保助心神;龙骨、牡蛎启水中之生阳;蜀漆乃常山之苗,从阴达阳以清火热;甘草、枣、姜助中焦水谷之精,以生此神;芍药苦泄,故去之。夫太阳合心主之神外浮于肤表,以火迫劫之,此为逆也。用桂枝加蜀漆牡蛎龙骨汤启下焦之生气,助中焦之谷精,以续外亡之阳,故名曰"救逆"。
张锡驹《伤寒论直解》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方
桂枝三两甘草二两大枣十二枚生姜三两牡蛎熬,五两龙骨四两蜀漆十二两,洗去腥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内诸药,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注】伤寒脉浮,病在阳也。太阳与君火相合而主神,心为阳中之太阳。医以火迫劫之亡阳者,亡其君主之阳,非下焦生阳之阳也。心为火迫则神气外浮,起居如惊。重阳必狂,故必惊狂而起卧不安也。用桂枝以保心气;龙骨牡蛎水族而固重者也,因火为邪,以水制之,神气浮越,以重镇之;蜀漆乃常山之苗,山泽通气,取其苗以通泄阳热之气;芍药助阴,亡阳故去之;神气生于中焦水谷之精,故用甘草大枣生姜以资助中焦之气也。病在阳,复以火劫,此为逆也,故名曰救逆。
尤在泾《伤寒贯珠集》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阳者,心之阳,即神明也。亡阳者,火气通于心,神被火迫而不守。此与发汗亡阳者不同。发汗者,摇其精则厥逆,筋惕肉瞤,故当用四逆;被火者,动其神则惊狂,起卧不安,故当用龙、蛎。其去芍药者,盖欲以甘草急复心阳,而不须酸味更益营气也。与发汗后,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用桂枝甘草汤同意。蜀漆,即常山苗,味辛,能去胸中邪结气。此证火气内迫心包,故须之以逐邪而安正耳。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方
桂枝三两生姜二两切蜀漆三两,洗去腥甘草二两,炙 牡蛎五两 熬 龙骨四两 大枣十二枚 上为末,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柯琴《伤寒来苏集》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主之。
伤寒者,寒伤君主之阳也,以火迫劫汗,并亡离中之阴,此为火逆矣。妄汗亡阴,而曰亡阳者,心为阳中之太阳,故心之液,为阳之汗也。惊狂者,神明扰乱也。阴不藏精,惊发于内;阳不能固,狂发于外。起卧不安者,起则狂,卧则惊也。凡发热自汗者,是心液不收,桂枝方用芍药,是酸以收之也。此因迫汗,津液既亡,无液可敛,故去芍药。加龙骨者,取其咸以补心,重以镇怯,涩以固脱,故曰救逆也。且去芍药之酸,则肝家得辛甘之补;加牡蛎之咸,肾家有既济之力。此虚则补母之法,又五行承制之妙理也。蜀漆不见本草,未详何物,诸云常山苗则谬。
吴谦《医宗金鉴》
伤寒脉浮,医以火逼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主之。
【注】伤寒脉浮,医不用麻、桂之药,而以火劫取汗。汗过亡阳,故见惊狂,起卧不安之证,盖由火劫之误。热气从心,且大脱津液,神明失倚也。然不用附子四逆辈者,以其为火劫亡阳也。宜以桂枝汤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主之。去芍药者,恐其阴性迟滞,兼制桂枝不能迅走其外,反失救急之旨。况既加龙、蛎之固脱,亦不须芍药之酸收也。蜀漆气寒味苦,寒能胜热,苦能降逆,火邪错逆,在所必需也。
【集注】喻昌曰:篇中误服大青龙汤,厥逆,筋惕肉瞤,而亡阳者,乃汗多所致,故用真武汤救之。此以火迫劫而亡阳者,乃方寸元阳之神,被火迫劫而飞腾散乱,故惊狂起卧不安。有如此者,少缓须臾,神丹莫挽矣,故以此汤救之。盖阳神散乱,当求之于阳,桂枝汤阳药也,然必去芍药之阴敛,始得疾趋以达于阳位。更加蜀漆者,缘蜀漆之性最急,又加龙骨、牡蛎,有形之骨属,为之舟楫,以载神而返其宅也。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方
桂枝三两 甘草(炙)二两 生姜(切)三两 牡蛎(熬)五两 龙骨四两 大枣(擘)十二枚 蜀漆(洗去脚)三两
上为末,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
陈修园《伤寒论浅注》
伤寒脉浮,医者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主之。
【注】原来为末水煮,必有其故。
伤寒脉浮,为太阳之病,当以麻黄汤化膀胱津液,出诸皮毛为汗则愈,太阳与君火相合而主神,心为阳中之太阳,医以火近劫之,遂致亡其上焦君火之阳,神气浮越必惊狂,起卧不安者,以桂枝去芍药,再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前条中风火劫其汗,证见亡阴,故小便利为可治。此条伤寒火劫其汗,证见亡阳,难俟阳之自复,故以此汤从手厥阴以复之。
凡亡阴中之阳,必用附子以救之;此亡阳中之阳,因火迫劫,又非附子之所宜。
此一节为火逆出其方也。当知手厥阴证之专方,非火逆通用之方也。
但汪苓友疑亡阳证恐不能胜蜀漆之暴悍。
柯韵伯疑当时另有蜀漆,非常山苗也。
愚每以茯苓代之,热盛者以白薇代之。
陈伯坛《读过伤寒论》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伤寒为发于阴,本阴在标阳之表,标阳在本阴之里,相维相系,助阴拒邪,而后有脉浮之佳象也。可发汗,无如医以火迫劫之,就令表寒随彻,而太阳之标阳,为火力所穷追,已不知去向,故曰亡阳。亡乃逃亡之谓,逃亡入内,非飞越出外也;又单指亡太阳之标阳,非兼指亡少阴之心阳也。彼惊狂虽震动心阳之极点,而所以震动之者,乃标阳直奔心坎,为万急之乞援,遂将惊狂之状态,印入心中,变为心神上之且惊且狂耳。惟不安乃君主之用情,其起也不能偕标阳以出外,既不忍视其颠连;其卧也不能偕标阳以下交,又不忍弃其依附,在病者或不自知其所以然,其感通之理则如是也。曰起卧不安者,特绘出神明不适之情状,以见其立方之体会入微也。“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句,详注方后。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三两,炙生姜三两,切牡蛎五两龙骨四两 大枣十二枚,擘 蜀漆四两,洗,去腥
上为末,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桂枝原方,维系太阳之阳也,其原动力是阖,其反动力是开。桂枝去芍,提升太阳之阳也,特去其原动力之阖,只取其反动力之开,下后脉促胸满者主之。非为亡阳设也,如真亡阳于外,何独不能去芍,桂枝加附犹恐不及。上文重发汗,复加烧针者,明明主四逆矣,烧针与火劫何异,曷尝与姜附有抵触耶?本条无“重发汗”三字,又乌得竟行姜附耶?《金匮》惊悸门本方条下,但曰火邪者耳,亦不言汗也,焉有无汗之亡阳证哉?正惟其不飞越于外,而丧失于内,故特书亡阳,以定火迫劫之罪案,非定火劫发汗之罪案也。汗多则急追其阳,迎之以归,当主四逆;无汗则护送其阳,掖之以出,当用救逆。以标阳不守其手太阳之阳位,便是亡,便是逆也。如之何不仿行桂枝去芍,以开太阳乎?加入龙、牡,固取其镇怯,而龙则有首出太阳之义在,牡又有划一少阳之义在也,何为兼顾少阳耶?盖惊动君火,未有不惊动其相火者。况少阳从本,因火而化,镇之所以潜移其火气之浮动;少阳主枢,其力能转,护之所以利用其火气之游行。立方则以牡佐龙,主证则以龙佐牡,龙牡牡龙,无轩轾也。再加蜀漆,则挟方寸之武力,辟易群邪,药力所到之处,如神圣不可侵犯,其安内攘外之功,讵在霸才下乎?试观疟多寒者名牡疟,“疟”训“虐”,寒邪虐害君主,以蜀漆散散之,仍与重镇之品,相辅而行;本方亦末而后煮,寓散于汤,则宣阳之意,从可识矣。
曹颖甫《伤寒发微》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方
桂枝三两甘草二两大枣十二枚生姜三两牡蛎熬,五两龙骨四两蜀漆三两,洗去腥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纳诸药,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伤寒脉浮,此本麻黄汤证,医者急于奏功,以其恶寒也,漫令炽炭以熏之,因致汗泄而亡阳,阳浮于上,故神魂飘荡。心气虚则惊,热痰上窜则狂,惊则不宁,狂则不静,故起卧为之不安。方用龙、牡以收散亡之阳,蜀漆即常山苗,无蜀漆即代以常山以去上窜之痰,而惊狂乃定。于桂枝汤原方去芍药者,方欲收之,不欲其泄之也。又按:亡阳有二,汗出阳虚者,宜附子以收之;汗出阳浮者,宜龙骨、牡蛎以收之。病情不同,故治法亦因之而异也。
恽铁樵《伤寒论辑义按》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脉经》《千金翼》“浮”后有 “而”字,无“必”字,《玉函》亦无。卧起,成本作“起卧”。
《医宗金鉴》云:伤寒脉浮,医不用麻、桂之药,而以火劫取汗,汗过亡阳,故见惊狂起卧不安之证。盖由火劫之误,热气从心,且大脱津液,神明失倚也。然不用附子四逆汤辈者,以其为火劫亡阳也。
方有执云:亡阳者,阳以气言,火能助气,甚则反耗气也。惊狂起卧不安者,神者,阳之灵,阳亡则神散乱,所以动皆不安。阳主动也。
钱璜云:火迫者,或熏或熨,或烧针,皆是也。劫者,要挟逼胁之称也。以火劫之,而强逼其汗,阳气随汗而泄,致卫阳丧亡,而真阳飞越矣。
丹波元简云:此条论,喻氏以下,多为风寒两伤症,不必执拘矣。
铁樵按:“伤寒脉浮”,为病在外。“以火迫劫之”,观“迫劫”字,其为误治无疑。然用火而误,阴液被劫,当焦骨伤筋,未必能得汗。若得汗则外当解,不可谓误治。然则“亡阳”当作“亡阴”。又阳主动,阴主静,假使亡阳,则为阴躁,当云“躁扰不宁”,不曰“卧起不安”。又亡阳者,汗出如雨,复其阳则汗敛,乃附子主治之证,不当云桂枝。但既是亡阴,则“去芍药”字亦可疑。阴伤正当用芍药救之,不当去也。又蜀漆,柯氏疑之,亦是,本条之蜀漆,与前柴胡龙骨牡蛎汤之黄丹与白散之巴豆,皆与其他各方用药不类,皆不得轻易尝试。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方成本作“龙骨牡蛎”
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擘牡蛎五两,熬龙骨四两蜀漆三两,洗去腥。《全书》“腥”作“脚”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成本作“为未”,非也。《玉函》“七味”后有“ 㕮咀”字,作“水八升”,“本云”作“本方”;方后云“一法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五升”,《千金翼》同。
《医宗金鉴》云:桂枝汤去芍药者,恐其阴性迟滞,兼制桂枝,不能迅走其外,反失救急之旨。况既加龙、蛎之固脱,亦不须芍药之酸收也。蜀漆气寒味苦,寒能胜热,苦能降逆,火邪错逆,在所必需也。
汪琥云:汤名救逆者,以惊狂不安,皆逆证也。
丹波元简云:成云“火邪错逆,加蜀漆之辛以散之”,方云“蜀漆辛平,散火邪之错逆”。
又云:柯氏云:蜀漆不见本草,未详何物。若云常山苗,则谬。盖本草蜀漆条,无散火邪之主疗,故有此说,不可从也。钱氏、汪氏并云“痰随气逆,饮逐火升,故惊狂,蜀漆有劫痰之功,故用”,此说亦难信焉。
又云:《千金方》:蜀漆汤,治小儿潮热。本方无桂枝、大枣、生姜,有知母,各半两。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刬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脉经、千金翼,浮下有两字,无必字,玉函亦无,成本、脉浮下有者字,卧起作起卧,康平本,亡阳二字,系小字旁注,在刻之侧。
金镒曰:伤寒脉浮,医不用麻桂之药,而以火劫取汗,汗过亡阳,故见惊狂,起卧不安之证。盖由火劫之误,热气从心,且大脱津液,神明失倚也。然不用附子四逆辈者,以其为火劫亡阳也。
王晋三曰:火迫心经之阳,非酸收可安,故去芍药,而用龙牡镇摄。藉桂枝蜀漆,疾趋阳位,以救卒然散乱之神明,故先煮蜀漆,使其飞腾,曦去阳分之痰,并赖其急性,引领龙牡从阳镇惊固脱。方寸无主,难缓须臾,故曰救逆。
喻嘉言曰: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主之。
此条文义甚明,后人不识作者之意,虽有良法而不能用,兹特阐之。篇首误服大青龙汤,厥逆、筋惕、肉瞤而亡阳者,乃汗多所致,故用真武汤救之。此以火迫劫而亡阳者,乃方寸元阳之神,被火迫劫而飞腾散乱,故惊狂、起卧不安,有如此者。少缓须臾,驷马莫追,神丹莫挽矣,故用此汤救之。桂枝汤中除去芍药,人皆不知其故,或谓恶其酸收,非也。夫神散正欲其收,何为见恶耶?设不宜于芍药之酸,又何宜于龙骨、牡蛎之涩耶?学者于此等处当猛下一参,透此一关,胜读方书千卷。盖阳神散乱,当求之于阳。桂枝汤,阳药也。然必去芍药之阴重,始得疾趋以达于阳位。既达阳位矣,其神之惊狂者,漫难安定,更加蜀漆为之主统,则神可赖之以攸宁矣。缘蜀漆之性最急,丹溪谓其 能飞补是也。更加龙骨、牡蛎有形之骨属为之舟楫,以载神 而反其宅,亦于重以镇怯、涩以固脱之外,行其妙用。如是 而后,天君复辟,聿追晋重耳、越勾践返国之良图矣。
仲景制方,岂易识哉!
恽铁桥曰:“伤寒脉浮”,为病在外。“以火迫劫之”,观“迫劫”字,其为误治无疑。然用火而误,阴液被劫,当焦骨伤筋,未必能得汗。若得汗则外当解,不可谓误治。然则“亡阳”当作“亡阴”。又阳主动,阴主静,假使亡阳,则为阴躁,当云“躁扰不宁”,不曰“卧起不安”。又亡阳者,汗出如雨,复其阳则汗敛,乃附子主治之证,不当云桂枝。但既是亡阴,则“去芍药”字亦可疑。阴伤正当用芍药救之,不当去也。又蜀漆,柯氏疑之,亦是,本条之蜀漆,与前柴胡龙骨牡蛎汤之黄丹与白散之巴豆,皆与其他各方用药不类,皆不得轻易尝试。
冉雪峰曰:按此承上两节言火逆,而出其方治。火逆伤阴,阴气复则欲解。阴未绝则可治。解否治否?咸以阴气为关键。读上两节,可以了了。但火逆亡阴易知,火逆亡阳难知。易知的不必言,本条是言其难知的。或谓亡阳宜改作亡阴,此只见得浅的易知一层,未见到深的难知一层。所以然者,火逆是邪热,被火逆的是正阳。赫曦燔,一不可响迩。真阴固被劫夺,真阳亦被协迫。观惕然而惊,猝然而狂,卧起不安,想见心君震撼,不得泰然。水不济火则躁,火不交水则烦,日惊日狂,较躁烦更进一步。躁烦只是阴伤,惊狂更兼阳怯。此可为上条阴阳两虚的好佐证。既不安拱于内,自必越亡于外。直言之即是心火失位,但细察本条证状病情,尚未至真正亡阳地步,未亡欲亡,不亡将亡,只是不要的摸写。康平古本亡阳二字,系小字旁注。然点出亡阳,别于上二条亡阴。为此注者,境谊颇高,迥非后世注家所可企及。亡下焦阴中之阳,是有寒。亡上焦阳中之阳,是有火。本条疗法,不用柔剂而用刚剂,尤有深一层的意义。刚剂有一丝阴药,亦必除去,含义尤深。非阴药之不可用,阳未亡之先可用。壮水正以制火,阳已回之后可用。育阴正以恋阳,惟此未亡将亡之顷,用之阴未及复,而阳反促之亡。阳病救逆,须用阳药。明此,则去芍药之义可明,用蜀漆之义亦可明。本火逆栏三方。并无滋腻益阴之品,亦无不可以大明。至阳亡于内,宜甘草干姜汤。阳亡于外,宜桂枝加桂汤。阳亡于下,宜四逆汤。阳亡于上,宜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汤。各具病理。各具证象,各有疗法,不得比而同之。错综杂互,义更无穷,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汤方成本作龙骨,牡蛎
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劈)牡蛎五两(熬)蜀漆三两洗(去腥)龙骨四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去芍药加漆漆、牡蛎、龙骨成本作为末,非也,玉函七味下,有㕮咀字,作水八升,本云作本方,方后云,一法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五升,千金翼同。
胡希恕《胡希恕伤寒论讲座》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这段说的是太阳伤寒了,上面(条文)说的是太阳中风。太阳伤寒,不虚,表实证。伤寒,没有汗的太阳伤寒的这种类型,如果“以火迫劫之”,劫之,就是劫汗,劫使大汗出。“亡阳必惊狂”,如果是大汗,汗出太多就亡阳,亡阳就是亡失津液,那人一定要惊狂。为什么要惊狂呢?这里头咱们要讨论讨论。方才的风邪我要说还没有说呢,咱们一起说一说吧。
由于大汗出,(出现像)桂枝甘草汤的“心下悸,欲得按”,大汗出,伤津液就亡失血液,津液丧失,血液中的液体也丧失,血不足以养心,心气虚,就微惊、微悸,这是一。第二,本来就是伤寒,而以火攻迫出大汗,火热反助邪热,热更加重。由于大汗出而导致气上冲,出汗都是上体部出得多。上下体液骤然间失调,下边的体液就往上,冲气、邪热攻于头脑,也发生惊狂,所以惊狂不仅属于心脏,脑系也有,所以“亡阳必惊狂”。“亡阳”两字用得相当好,由于火热,虽然以火迫劫之,不到亡阳的这种程度未必惊狂,但如果达到这种程度,一定要惊狂。(回顾一下,惊狂的原因)第一个,血不足以养心,心怯则惊。另一个导致气上冲,气上冲则不但热往上冲,也导致水往上来,影响脑系,也使得惊。
惊狂已经达到“卧起不安”,这要用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就这个方子来看,我们知道惊狂也与水有关系,因为此方用的是蜀漆,蜀漆就是常山苗,能够祛水饮,治内里头有痰结,这个药相当有力量,也是一个安静(安神)药,和龙骨、牡蛎差不多,都能治胸腹动悸、发惊发慌,就是现在说的神经官能症,起镇静作用。
这个方子是以桂枝去芍药汤为基础,可见有胸满,咱们前面讲桂枝去芍药汤,“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那么这个(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用桂枝去芍药汤的基础,绝对是胸满。胸满就是我方才说汗出太多,导致气上冲,下边的水也伴随气往上冲,胸满动悸而惊狂、卧起不安。
这个(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是表未解,以火迫劫发汗,表邪不会去的,所以仍然用桂枝汤。伤寒原本是无汗的,已经开始大汗出了,到亡阳的阶段了,这时候表虽然未解但不能用麻黄汤了,必须用桂枝汤。由于气上冲得厉害,上边实下边虚,所以去芍药。用桂枝去芍药汤还是治胸满表不解。另外有些神经症状,所以再加安神镇静药,里面用蜀漆、龙骨、牡蛎。也就是说,这个方(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治桂枝去芍药汤证而精神失常,有惊狂卧起不安的时候可以用这个方子。这是根据方剂来分析症状。
上面我说的风邪的问题,这值得讨论。可见仲景这个书,他也说邪风在人身上似的,所以也是错的。在中医的理论上,中风、伤寒,我前面讲了,不要以为真有什么风中到我们人体了、有寒在人体了。中医的这句话(中风、伤寒)有语病,(中风、伤寒)开启后世很多不科学的说法:说桂枝是祛风的药,麻黄是散寒的药。其实是不是有风在这儿?有寒在这儿?没有。即使是我们的病是由于受风而发作,它(风)不过是个诱因而已。可以说,是个近因、诱因。但是风不能待在人身上,就像我们触了电了,触了电后出现什么症状你就治吧,不能说电还在你身上啊。哪有那个事啊!
所以研究中医,中医的规律对不对?仍然是对的,到现在也是对的。我们对太阳病分两个类型,一个类型,发热、汗出、恶风、脉缓,古人叫中风,我们现在叫中风也可以;还一个类型,就是发热、无汗、身体疼痛,甚至于不汗出而喘,这种情况就叫伤寒。太阳病就这两个类型。现在在临床上这两个类型还存在,这规律是古人通过实践发现的客观存在,多少年也不会变,我们治疗也不会变。桂枝汤的确就是治“发热、恶风、汗出、脉缓”这一类的表证,(但)是不是有祛风的(作用),这值得研究。
所以我们研究中医,这些地方(如中风、伤寒)要特别注意。那么如果有些理论站不住脚,站不住就不要这么来认识它,我们现在应该重新认识。我认为研究中医应该这样,要不然就是把这些东西糟践了,人家说不科学,咱们还说那就是风,就是风邪在身上,这个药就是祛风的。我看这个问题值得考虑,所以研究中医的方式方法,中医是自然科学,古人是发现了自然规律,也掌握了。因为古人限于当时的科学水平无法认识它。他们说中风病就是恶风,恶风就是风邪在身上;伤寒必恶寒,恶风的程度差,没有汗的,古人就认为是寒。后世的温病说夏天的酷热也跑到身体上来了,用药是祛温祛热。这些都值得考虑,不能说因什么发病,而且这也不是主因。现在知道肠伤寒是有病菌的,身上潜伏病菌了,因风因寒而诱发,仅仅是诱因而已,主要还是肠伤寒菌。
研究中医,(有时候)古人错了就是错了,认为风邪(的观点),后世多了,风为阳邪,甚至脑溢血,也认为是风,也得祛风,使得医学上出了些偏差。我们研究中医,通过实践,古人掌握的规律是对的,多少年也是对的。(当然)对于规律的认识,那时候限于科学水平,只能拿脑子想,(有时候)以现象当本质,我们说的中风、伤寒就是拿现象当本质了。中风由于出汗怕风,他就说这为风邪,他就起名叫中风,伤寒就是恶寒。古人的这种说法当作术语来看还行,真就认为风在这、寒在这,是值得研究的,我不那么认为。它只是个证候,证候是自然存在的,风邪这些话,是有语病的。
任应秋《伤寒论语译》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擘牡蛎五两,熬蜀漆三两,洗,去腥龙骨四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
【校勘】《脉经》《千金翼方》:“医”字上有“而”字;“亡阳”下无“必”字,《玉函经》亦无。成无己本:“卧起”作“起卧”。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方。《仲景全书》:蜀漆的“去腥”作“去脚”。成无己本:“上七味”作“上为末”;无“本云”以下十六字。《玉函经》:“七味”下有“?咀”两字;“以水一斗二升”作“水八升”;“本云”作“本方”;方后云:“一法以水一斗二升,煮取五升”,《千金翼方》同。
【句释】“亡阳”,方有执云:“亡阳者,阳以气言,火能助气,甚则反耗气也”,这和附子四逆证的亡阳绝对不同,即是热太过而阳狂越的意思,这是《伤寒论》里“亡阳”的另一含义。“火迫劫之”,钱潢云:“火迫者,或熏、或熨、或烧针,皆是也,劫者,要挟逼胁之称也。”
“蜀漆”,《本草纲目》云:“蜀漆乃常山苗,功用相同,今并为一。”
【串解】《医宗金鉴》云:“伤寒脉浮,医不用麻、桂之药,而以火劫取汗,汗过亡阳,故见惊狂、起卧不安之证,盖由火劫之误,热气从心,且大脱津液,神明失倚也。”这颇与第107条相似,那里是“胸满烦惊”,这里是“惊狂不安”,那里是由于误下,这里是由于误火,都是热越证,所以都用龙骨、牡蛎的重镇药。
【语译】患伤寒表证,不用一般的解表药,偏采用了火攻法,火的刺激,便引起热证的演变,越发严重,而出现坐卧不宁,狂躁惊乱等症状,这是大脑官能过度的兴奋,特处以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的镇静剂。
【释方】成无己云:“火邪错逆,加蜀漆之辛以散之。”
去芍药,因本证常有胸满的关系,余可参看第107条“柴胡加龙骨牡蛎汤”释方。
刘渡舟《伤寒论诠解》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解析】本条论述伤寒误用火劫而导致惊狂的证治。
伤寒脉浮,其病在表,当应发汗解表,而医生误用火劫迫汗,汗出过多,导致了“亡阳”。亡,在这里当失去讲;阳,指心阳。亡阳实指心阳亡失。因心为阳脏而主神志,汗为心之液,阳为心之神,汗出过多,心阳随汗外泄,阳虚不能养神,则心神浮越不敛,故发生惊狂、起卧不安的症状。“起卧不安”,当以赵本作“卧起不安”为妥。一般地说,服用麻桂辛温过汗,多亡肾阳;而用火法迫汗,则多亡心阳。亡肾阳的,当用四逆汤救治;亡心阳的,则非附子、干姜之所宜,而应以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温阳救逆为妥。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简称救逆汤。是由桂枝汤去芍药加蜀漆、龙牡而成,本方去酸苦阴柔之芍药,则利于辛甘为阳,以急温心阳;用龙骨、牡蛎以潜镇浮越之神气;对于用蜀漆之义,尚有不同认识,有的认为散火邪,有的认为祛痰水。从本证病机和药理作用分析,当以后者为妥。因本证缘由心阳虚损,阳虚不能布化津液,则易生痰水,从而形成“亡阳夹痰”的病变,即虚中夹实的证候。蜀漆乃常山之苗,味辛苦而性寒,功效与常山相若,它有较强的截疟、催吐、祛痰作用。用于本方既能散火邪,又能涤痰开窍。据陈修园之见,方中龙、牡二药不仅镇惊安神,而且亦有化痰行水的作用,这种解释则使方义更臻完善。可见温复心阳、潜镇安神、消痰化水,是本方的功用所在。本方蜀漆现今常用量为3~5克,注意水炒先煎,以减少其对胃的刺激而消除涌吐等副作用,无蜀漆者也可用常山代替。若以蜀漆与大黄黄连泻心汤及远志、菖蒲合用,治疗精神分裂症辨证属痰热上扰者,效果较好。服药后或吐或泻或吐泻俱作,吐则多为痰涎,泻之多为黏液,其后皆觉精神爽快而人即安定。
倪海厦《伤寒论》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中药对烫伤内服的第一方就是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我们可以在火灾的现场煮这个汤来救人,烧伤的时候,皮肤一块一块的,有时候还会翻裂起来,很大的水泡很痛,病人会惊狂,因为被火吓了,水都跑到皮肤表面上去了,痛又没办法睡,会惊扰烦躁;张仲景写救逆,就是急救的时候用的;因为脉浮,知道病在表,火一烧起来。水都往皮肤表面上跑,水并没有变成汗,造成很大量的水在皮肤表面上,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一剂喝下去的时候,大约一个小时,药发散到皮肤表面的时候,痛会大减,因为是救逆,要很迅速的把药发到皮肤表面上去,所以桂枝汤去芍药,芍药本身性是酸收的。比较能收敛,如果桂枝里面加了芍药的话,药力就没有办法很迅速的达到皮肤表面上去,所以把芍药拿掉;药到了皮肤表面后加蜀漆,蜀漆又叫常山苗,蜀漆去痰,人的津液正常在肠胃里面,遇到大火,一部份津液跑到皮肤表面,马上起水泡的时候,因为速度太快太热了,一部份津液就堵在中焦,津液离开正常管道,堵在横膈膜的下方以后,马上就化生成痰,所以看到烫伤的病人,常常痰都很多;龙骨牡蛎,这两味药本来就是收敛的药,同时它能利水壮肾阳,牡蛎能收浮阳,因为病人惊狂,起卧不安者,就是阳浮在头上面,阳气往上冲,牡蛎下去能把阳往下降,龙骨牡蛎在收皮肤水泡的时候,是从内来收,桂枝汤能健脾阳,让脾正常运转,因为龙骨牡蛎已经在收敛了,所以不需要芍药来收敛、芍药会让桂枝变慢,所以不用芍药了。芍药来收敛、芍药会让桂枝变慢,所以不用芍药了。现在吃安眠药的副作用,也会引起焦虑、失眠,也可能用到这个方,只要有惊狂、起卧不安,严重焦虑就想到此方。这种安眠药的副作用,如果给西医开抗忧郁的药,结果就是很开心的去自杀。
外敷∶过去用牡蛎打粉,磨得很细,加麻油,更好的用硫磺、大黄,硫磺就是在火山口的东西,硫磺本身外用时非常的寒凉,西医就把硫磺跟膏药一起用。变成硫磺膏、中医把硫磺、大黄、麻油配在一起用,如果是皮肤红肿这药就可以了。起水泡的时候要加菖蒲在里面,菖蒲是皮肤表面利水的大剂,菖蒲就是灌木类的水草,把这草晒干烧成灰,这灰敷在皮肤表面上,一敷上去,就开始去水,病人会小便,如果化脓了,就是变成湿了,就要加白术;如果已经发炎了,就加黄芩。这就是加减∶西医的硫磺膏只能去热,不能去水去湿。为什么要赶快去水?因为水绷久了,皮肤就会绉掉,会有疤难看。
现在蜀漆用常山苗代替,其实蜀漆和常山苗是不一样的,因为市面上买不到蜀漆,蜀漆就是一种长在四川的漆树其皮的内层,蜀漆在白铁板上烧,烟有毒,把烟去掉才能入药。蜀漆去痰的力量很强,受惊吓的时候,容易有痰涎壅塞,我们用蜀漆把痰去掉。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本方条曰;此方主火邪,故烫火伤之疼痛烦闷者及灸疮发热者有效。以牡蛎一味,麻油调涂烫火伤,则火毒忽去,其效可推之矣。一般只是热可以,有湿化脓发炎的时候就没有办法了。
张胜兵《张胜兵品<伤寒>》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卧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方
桂枝三两,炙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牡蛎五两,蜀漆三两,龙骨四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本云桂子汤,今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
以下解读内容为精简版,详细解读请查看:第86讲 张胜兵品《伤寒》之太阳病(112条条文·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牡汤)
如果直译过来就是:患了伤寒病,脉象浮,医生误用了火法去强迫发汗,导致患者的心阳受创,心神不宁,出现惊恐狂乱,卧起不安的症状,这种情况应该用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来治疗。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方
桂枝三两,炙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牡蛎五两,蜀漆三两,龙骨四两,以上七味药加水十二升,先煮蜀漆,煎煮至剩下十升水的时候,再加入其他的六味药,煎煮至三升时,去掉药渣,温服一升。旧本上的说法是用桂枝汤去芍药加蜀漆、牡蛎和龙骨。直接把它译过来,就这么解读。
那么如果一个字一个字的解读,或者说其中有一些有争议的地方,我们来剖析一下的话,这里最主要的是“亡阳”这两个字需要解读一下。
伤寒,脉浮。这个就太简单了。患了伤寒,脉浮。如果说是伤寒表实证,当然用麻黄汤发汗就解决了。如果是表虚证的话,那用桂枝汤就解决了。这里的伤寒,脉浮,没有说浮紧,也没有说浮缓,都没有说,只说了个浮,说白了就是有表证,至于是麻黄汤证还是桂枝汤证,这里并没有说明。所以这个伤寒脉浮,其实可以指伤寒表实,也可以指伤寒表虚,不要强行的把它解读成麻黄汤证。因为说了脉浮,并没有说脉浮紧或者浮缓,其他都没说。
也就是说,一个非常简单的太阳表证,医生就误用了火劫法来强迫出汗,一般用火劫法强迫出汗的话,都是大汗淋漓。我们在上一条条文已经讲过了火劫,在111条条文里面。火劫是一种可以形成灾难性后果的,才称之为火劫。
在111条里面用火劫法发汗,大汗淋漓,出现了类似于温病的一些灾难性的后果。那么第112条并没有出现类似于111条的温病临床表现的灾难性后果,而是出现了什么?而是出现了惊狂、卧起不安的心阳浮越的灾难性后果,这个时候甚至要急救了,因此这个方子它叫救逆汤。这个方子后面有救逆汤三个字,就证明了这个是急证,至少是在112条的这个条文里面,是属于急证的。
以火迫劫之,大汗淋漓。大汗淋漓之后,亡阳,必惊狂。什么意思?就是说,如果出现了亡阳,就会产生惊狂。并不是所有的太阳表证用火劫法之后,都会出现这个亡阳、惊狂的,这只是另外的一种情况而已。
这也是不同于第111条的另外的一种情况,可能是由于患者的体质不同,或者是用火劫法的方法不同、程度不同,由于内因和外因共同的作用,导致火劫出现了不同的临床表现的后果。
那么这里的亡阳是个啥意思?亡阳是不是阳没了,人快挂了?显然不是。这里的亡阳并不是大学教材《中医基础》里面所说的亡阳。大学教材里面所说的亡阳,那是人之将死。亡阳证、亡阴证,那是很危险的。
但是这里的亡阳的亡,并不是阳没有了。亡阳如果就是没有了阳,连阳都没有了,人还能活吗?当然活不了。所以这里的亡并不是没有的意思,而是指失去,失去了一部分阳。
我们如何理解这个亡是失去?举个例子:亡羊补牢。那么亡羊补牢是指所有的羊都没了吗?都死了吗?显然不是。是指失去了一部分羊。但是羊还没有失去完,所有的羊只失去了一部分而已。这个时候,就把羊圈补起来,这叫亡羊补牢。亡羊补牢的亡,就是指失去。这里的亡阳的亡和亡羊补牢的亡是一个意思。
如果大家对成语不了解,那对词语如果了解的话,那逃亡这个词语应该熟悉。逃亡是指人要挂了才逃吗?那不一定。逃亡,逃就是亡,亡就是逃,它是个复合词。所以这个亡是失去、逃离的意思。既然我们理解这个汉语的意思的话,那么亡阳,必惊狂是指失去了一部分阳。
那么是哪里失去了一部分阳?是因为火劫发汗,大汗淋漓,而汗为心之液,随着汗跑出去的是心阳,也就说心阳随着火劫迫汗,失去了一部分,还没有失去完,如果失去完了肯定人就要死了。这个阳失去的过程,它并不是突然不见了,而是什么?而是心阳随着心之液——汗骤然出去了。就是用火劫大汗,使心阳突然的流离失所,就离开了心往外跑,心阳就不能收敛,心阳不能收敛之后,神就会什么?这个神就会越出去。因此这个过程是什么?是大汗使心阳浮越于外,叫心阳外越。心阳外越之后,就不能养神,心神空虚无主,神气浮越而出现什么?惊狂,卧起不安。
那是不是心阳外越之后就必定会惊狂,卧起不安?那也不一定,还有一个条件。也就是说当心阳外越,一方面心本身就会阳虚,因为心阳已经逃离了,外越了,心阳就会虚。就跟亡羊补牢一样,羊跑了几只,那么你羊圈里的羊当然就变少了。既然心阳变少了,心阳外越了,阳气就不能够化津,那么在心周围,这些津液没有了心阳的温煦,于是就聚津成痰,就会成痰饮,成了痰饮。以火迫劫之的火邪入侵,再加内部所生之痰饮,合在一起就是什么?就会形成痰火邪气。痰火邪气扰心,就会什么?就会出现惊狂喽。
心阳外越,心失所主,当然会卧起不安,因此这个惊狂是夹了痰和火,火劫的火和心阳外越心阳虚之后生的痰饮在一起,形成了痰火,那么痰火扰神就出现了惊狂。
由于火劫发汗,大汗淋漓。大汗淋漓,这个表证能不能解?张仲景说过没有?当然不能解。因此,这个方子里面有桂枝汤的成分,但是由于亡阳之后,心阳不振,它就会什么?出现脉促胸满。我们以前不是学过吗?
第21条: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你看就是把芍药去掉了,因为芍药比较阴柔,不利于这个心阳的恢复,因此,就把芍药去掉了。桂枝去芍药汤它是保留了生姜、大枣的,我们在讲第21条条文的时候已经说过,还是有表证的,有生姜、大枣。生姜、大枣一样可以调和营卫来解表。
而在第12条条文,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发热,鼻鸣干呕者,桂枝汤主之。在这条条文桂枝汤方的后面说的非常清楚,说:服以须臾,啜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温覆一时许,遍身漐漐,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漓,病必不除。是不是说的很清楚?不可令如水流漓,病必不除。
也就是说,今天所讲的第112条条文里面,以火迫劫之,是大汗淋漓。那么,当初在第12条条文桂枝汤方的后面,服药的解释说明里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如水流漓,那病必不除。说明这个表证目前为止还是没解。表证既然没解,当然要保留生姜和大枣,来调和营卫,调和营卫来解表。
所以,桂枝去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说白了就是桂枝汤的变方,就是用桂枝汤去解表,但是由于心阳已被伤。心阳被伤,在条文第21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也就是说会胸满,胸满是要去芍药的,因此桂枝汤的基础之上去了芍药。
桂枝汤的基础上去了芍药,就是桂枝去芍药汤,但是桂枝去芍药汤能不能治112条的这种情况?显然不行。为什么?因为有惊狂,有卧起不安,心阳外越。除了心阳被伤以外,还心阳外越了。心阳外越,那么仲景用龙骨、牡蛎来收敛浮阳,所以在桂枝去芍药汤的基础上加了龙骨、牡蛎,这样的话就可以把外浮之心阳收敛回来。桂枝去了芍药之后,它就有桂枝甘草汤加生姜、大枣,桂枝甘草汤刚好是治疗心阳虚的。
再看《伤寒论》第64条条文:发汗过多,其人插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这个就是治疗心阳虚的。
所以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汤,你可以理解成是桂枝汤的变方,也可以理解成是桂枝去芍药汤的变方,但是它里面涵盖了桂枝甘草汤。
蜀漆是什么?蜀漆在这个地方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也就是说这个方子如果没有蜀漆的话,就是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加了生姜、大枣而已,但是恰恰由于加了一个蜀漆,它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看看第118条:火逆下之,因烧针烦躁者,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主之。第118条的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和112条的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它们的区别在哪里?它们的区别在药物组成上就是一个蜀漆和生姜、大枣的区别。刚才已经讲过了,112条的这个条文是有表证的,因此它是有生姜、大枣的,而除了有无表证以外,这个蜀漆就是两个方子的主要鉴别。
主要的不同之处。118条说的很清楚,是烦躁者,只是烦躁,但是112条出现了什么?惊狂,卧起不安,就比烦躁要更厉害。那么为什么会更厉害?刚才已经讲过了,就是因为心阳外越,心无所主,阳不化津,津聚而成痰饮,而火劫之,邪火内侵与成痰饮之津合在一起,形成痰火,痰火扰心伤神而出现的什么?惊狂。因此,这样就可以推论出蜀漆是一个既能化痰饮,又能够清火邪的这么一味药物。
蜀漆,它既能够把阳不化津,津聚而成痰的痰通过上吐下泻把它排掉。由于它性微寒,它也能够清这个火迫劫之的火热,入侵到内部的火热它也能清。如果它不具备清火的这个作用的话,这个方子里面有桂枝,桂枝又是温性的,那就是火上浇油了。所以这个方子,它既可补心阳、敛心阳,又能够清邪火,化痰饮。
由于蜀漆,它性子比较急,说白了就是反应比较大,因此后世医家都没有用它了。有很多医家认为蜀漆是常山的幼苗,因此用常山来替代蜀漆。又有人认为,蜀漆在《神农本草经》里找不到,仲景也没有明确说明,所以就认为它不知为何物,但是通过对这个条文的分析,它肯定是能够化痰饮清火邪的。后世有些医家,就用半夏和茯苓来替代蜀漆,化痰嘛,又有人用二陈汤来替代蜀漆。
但是我喜欢用温胆汤来替代蜀漆,或者黄连温胆汤,或者柴芩温胆汤来替代蜀漆,而且不是每一个时候都能够替代的,要分情况。如果用常山来替代蜀漆的话,从性味上讲是可以的,但是用半夏和茯苓替代,如果真的有火邪的话,半夏和茯苓是不够的,因为它没有清火邪的药物,所以半夏、茯苓也好,二陈汤也好,都不够。温胆汤里有竹茹,它能够清热,黄连温胆汤有黄连更能清热,柴芩温胆汤有柴胡、黄芩能清热。所以根据不同的情况,我会选择用温胆汤、黄连温胆汤或者柴芩温胆汤来替代蜀漆。
那么什么情况下可以替代,什么情况下不能替代?我个人认为,如果真的是112条条文,这样的情况是不能替代的。为什么?因为极有可能这个病人有生命危险,在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之下,必须得抢救、急救。因此,仲景才把这个方子的后面加了救逆这两个字。因为这个人如果痰蒙心窍,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后果,如果能导致死亡的话,急证必须要用急药,而这个方子里面,蜀漆就是一种急药,它可以很快的去掉痰饮,散这个火邪,所以如果是有生命危险的情况,是不能替代的,这是我个人认为的。
随着时代的变迁,现代医学,又以西医为主,所以但凡有急症,一般是不会让中医去熬汤熬了再灌给他喝的,这种情况几乎不存在。他们干嘛去了?他们打120,然后西医紧急抢救去了。那西医怎么办?如果出现惊狂,卧起不安,首先一针镇静剂,再用肾上腺素等等等等。已经用西医的方法去解决了,去治疗了,根本就不会让中医去熬汤,熬了之后再给他喝,所以这种情况已经不存在了。
这种情况既然已经不存在了,那么这条条文还有没有意义?当然有意义!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这个条文里面,这个方子里面的蜀漆有时候可以替代,有时候不能替代。可以替代的时候,是非急性病症的时候,不能替代的时候是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是不仅不能够替代,而且也无法替代。
后世医家扩大了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的治疗范围,所以,不需要见到有火迫劫之,也不一定需要是由伤寒表证转化而来,但凡是见到有惊狂、卧起不安,属于心阳不振,心阳外越而夹了痰火的这种情况,无论西医叫什么病名,通通可以用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如果没有表证,把生姜、大枣去掉,如果有表证,把生姜、大枣加上。
也就是说,只要患者惊狂,烦躁,卧起不安,又不属于纯火热,是属于火热夹痰加心阳虚同时出现的话,就可以用这个方子。因此这个方子可以治什么?这个方子是可以治疗感冒、流行性感冒、疟疾、精神分裂证等等等等,只他是属于刚才所说的心阳外越,痰火扰神的惊狂,卧起不安,都可以用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来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