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名家解读汇编——第46条

张胜兵医生 发布于2025-05-12 09:03 阅读量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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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以下是历代名家对伤寒论解读观点的出处索引,可以为大家对比阅读提供参考;2、因时代不同作者所引用的伤寒论版本差异,整理遗失等客观原因,部分条文解读或有缺失敬请谅解!

第46条: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成无己《注解伤寒论》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太阳伤寒也。虽至八九日而表证仍在,亦当发其汗。既服,温暖发散汤药,虽未作大汗亦微除也。烦者,身热也。邪气不为汗解,郁而变热,蒸于经络,发于肌表,故生热烦。肝受血而能视,始者寒气伤荣,寒既变热,则血为热搏,肝气不治,故目瞑也。剧者,热甚于经,迫血妄行而为衄,得衄则热随血散而解。阳气重者,热气重也。与麻黄汤以解前太阳伤寒之邪也。

方有执《伤寒论条辨》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皆与首条同。而无恶寒烦躁,则是较轻于首条,亦风寒俱有而中伤之证也。微除,言虽未全罢亦已减轻也。发烦,风壅而气昏也。目暝,寒郁而血滞也。剧,作衄之兆也。衄,鼻出血也。鼻为肺之窍,肺为阳中之阴而主气,阳邪上盛,所以气载血上妄行而逆出于鼻也。阳气,以风而言也,风为阳而由气道,所以得随衄散解,故曰阳气重故也。用麻黄汤者,以寒属阴,性沉滞而难解,所以须发之也。

方见中篇,下同。

喻嘉言《尚论篇》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热,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此风多寒少之证,服药已微除,则药不胜病可知。发烦者,热蒸而郁烦也。目瞑者,热转荣血,肝气不治也。剧则热甚于经,必迫血妄行而为衄,衄则热随血散而解也。阳气重者,风属阳而入卫,气为寒所持,故重也。所以虽得衄解,仍主麻黄汤以发其未尽之沉滞,而大变乎中风之例也。

张志聪《伤寒论集注》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此言太阳合并于三阳,用麻黄汤而后衄者,阳热盛而宜解也。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太阳标阳受病也。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乃太阳合阳明、少阳之气而在表,故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者,服麻黄汤而表证微除。其人发烦者,阳热盛而病及于络脉也。阳热盛则卫气不得从太阳之睛明而出,故目瞑。剧者必迫血上行而为衄,衄乃解,所以然者,太阳合阳明、少阳之气在表而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宜在“当发其汗”之下。愚按:“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乃阳明、少阳之气合并于太阳,故用桂枝麻黄各半汤从太阳而解。此太阳病八九日不解,乃太阳之气合并于阳明、少阳,故发烦、目瞑,必衄,从阳明、少阳而解,观“阳气重”一语而义可知矣。

张锡驹《伤寒论直解》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暝,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此言病在太阳,得阳明少阳之气化,合并而为热也。脉浮紧无汗者,病太阳之表而表气闭拒也。发热身疼痛者,太阳经气俱病也。八九日,当阳明少阳主气之期,不解而表证仍在者,还当发其汗以解表。服药者,服麻黄汤也。微除者,汗出而微解也。其人发烦者,阳热甚而不为汗解也。目开主阳,目暝主阴,热伤经荣,干于阴分,故目暝也。剧,甚也。甚则迫其经血而为衄,衄出而经络之热亦随衄而解。所以然者,三阳合并而为热,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当在发汗之下。

尤在泾《伤寒贯珠集》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太阳麻黄证也。至八九日之久而不解,表证仍在者,仍宜以麻黄汤发之。所谓治伤寒不可拘于日数,但见表证脉浮者,虽数日犹宜汗之是也。乃服药已,病虽微除,而其人发烦目瞑者,卫中之邪得解,而营中之热未除也。剧者血为热搏,势必成衄,衄则营中之热亦除,而病乃解。所以然者,阳气太重,营卫俱实,故须汗血并出,而后邪气乃解耳。阳气、阳中之邪气也。郭白云:麻黄汤主之五字,当在此当发其汗下。是。 

柯琴《伤寒来苏集》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症仍在,此当发其汗,麻黄汤主之。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

脉症同大青龙,而异者外不恶寒,内不烦躁耳。发于阳者七日愈,八九日不解,其人阳气重可知。然脉紧、无汗、发热、身疼,是麻黄症未罢。仍与麻黄,只微除在表之风寒,而不解内扰之阳气。其人发烦、目瞑,见不堪之状,可知阳络受伤,必逼血上行而衄矣。血之与汗,异名同类,不得汗,必得血,不从汗解而从衄解。此与热结膀胱血自下者,同一局也。太阳脉,从自目内眦络阳明脉于鼻。鼻者,阳也;目者,阴也。血虽阴类,从阳气而升,则从阳窃而出,故阳盛则衄。阳盛则阴虚,阴虚则目瞑也。

解后复烦,烦见于内,此余邪未尽,故用桂枝更汗。微除发烦,是烦于外见,此大邪已解,故不可更汗。仲景每有倒句法,前辈随文衍义,谓当再用麻黄以散余邪,不知得衄乃解句,何处着落。

吴谦《医宗金鉴》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暝;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按】张兼善曰:“麻黄汤主之”五字,不当在阳气重之下,岂有衄乃解之后,而用麻黄汤之理乎?其说甚是。况“服药已”之上,并无所服何药之文,宜将此五字移于其上始合。

【注】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谓伤寒表证仍在,当以麻黄汤发其汗也。服药已,微除者,谓已发汗,邪虽微除,犹未尽除也,仍当汗之,若因循失汗,则阳邪久郁营中,不得宣泄,致热并于阳而发烦,热郁于阴而目膜。剧者,谓热极也。热极于营,势必逼脉中之血妄行为衄,衄则热随血去而解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

【集注】程知曰:脉见浮紧,表证仍在,虽八九日,仍当以麻黄汗解。服汤已,其病微除,至于烦瞧剧衄,乃热郁于营,阳气重盛,表散之药,与之相挂而然。然至于逼血上衄,则热随血解矣。此言发汗当主以麻黄汤,非衄解之后,仍用麻黄汤也。

张璐曰:服药已微除,复发烦者,余邪未尽也。目膜烦剧者,热盛于经也,故迫血妄行而为衄,衄则余热随血而解也。以汗后复衄,故为阳气重也。或言汗后复衄,而热邪仍未尽,重以麻黄汤散其未尽之邪,非也。若果邪热不尽,则“衄乃解”三字从何着落?

陈修园《伤寒论浅注》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注】请再以表病用麻黄汤之法而言:太阳病,脉浮紧,是麻黄证的脉;无汗,发热,身疼痛,是麻黄证的证。医者不知用麻黄汤,至八日当阳明主气之期,九日当少阳主气之期不解,表证仍在,此虽为日已久,还当发其汗,麻黄汤主之。

若服前药已,吸见表邪得汗出而微除,而三阳之阳热内盛,阳盛则阴虚,故其人阳盛而发烦,阴虚而目暝,剧者必逼血上行而为衄,衄出而经络之热随衄乃解。所以然者,以太阳主巨阳之气,阳明主悍热之气,少阳主相火之气,三阳合并而为热。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此一节,言病在太阳,得阳明、少阳之气化,合并为热之治法也。但言发热不言恶寒者,主太阳之标阳而言也。

陈伯坛《读过伤寒论》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书太阳病脉浮紧,不书伤寒,跟上外证说,非指伤寒之表证也。何以不书中风脉浮紧耶?此与大青龙证有异同。彼证浮紧、浮缓脉,对观亦反观,浮紧之底,俨有浮缓在,浮缓之底,俨有浮紧在。风邪、寒邪皆推翻太阳之底面,反困入太阳底面之夹里者也。本证明是外邪在太阳之面,不落太阳署之底,纯然一个不恶寒之外证,宜其发于阳则阳浮,何居乎外邪而有表邪之压力,令浮弱脉为浮紧耶?假令汗浮太阳,何至于紧?何物浮之?令全个太阳浮,全个太阳紧耶?书无汗,句中有眼矣。无汗浮太阳,有血浮太阳矣。汗能却邪,血反护邪,难乎其为太阳矣。书发热,阳浮固发热,血浮则血尽热,一身皆热邪作用,故书热不书寒。其放松太阳之浮者,阳经之热邪;其压制太阳之浮者,阴经之热邪。勿谓阳浮无体痛也。书身疼痛,与外证异,与表证无异也。书八九日不解,七日以上血未归经,遑问太阳哉?大都外不解者近是。曰表证仍在,外证变表证久矣。如曰此本在外,汗安在乎?曰此当发其汗,无汗于此,则取偿于彼,剩有其汗在,在其血之底。不能以解外法解之,当如解表法发之,诉诸麻黄,不是过矣。曰服药已,大效犹未立睹也。曰微除,除者解之机,果热邪不为已甚,觉一身微微松劲者然,则其人起矣。书其人发烦,烦亦解之机。烦而曰发,揭发其人之障碍物。太阳欲开而未开,故先露其烦。书目瞑,足太阳脉起于目内眦,手太阳支脉又抵鼻至目内眦。血从足太阳经逆上,由脊而项而巅而额,迷离其眦,故目不明而瞑。复互掩手太阳,故瞑而剧。剧者必衄,非汗药衄之也。纵不服药,其人必衄。与药正欲轻其衄,不药适以迟其衄。以其热从血解,必衄乃解,何庸避衄乎?且解矣,犹未愈也。必复表从汗解,解于无形,斯愈于无形也。况服药而曰已,又明示与药未毕乎?盖有所以然者在,阳气本轻也。乃经血既浮之而复坠之,外邪更利用其血之壅遏,又从而束缚之,压力重则阳气负重故也。压其化而及其气,阳化已尽不待言,岂同下条自衄者愈哉!重者轻之,麻黄汤主之,释阳气之重,进为阳化之轻,始克引微汗为涵濡也。不曰发汗则愈,寓取汗于无汗之中,即寓桂枝汤法于麻黄之中。明犯发汗之禁,毅然主用麻黄,才说主桂之郑重,偏偏辣手主麻黄。吾谓个中之所以然,长沙不啻拈花而后说出也。

曹颖甫《伤寒发微》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麻黄汤主之。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46)

太阳病,脉浮紧,发热,身无汗,自衄者愈。(47)

太阳病而脉见浮紧,为伤寒本脉。无汗身疼痛,无论发热与否,俱为伤寒本病。虽过经一二日,虽发热而脉证未变,其为麻黄汤证,确然无可疑者。惟太阳伤寒,始病则起于皮毛,卫阳为表寒所困,水气不能外达,因而无汗;肌肉中血热与之相抗,血热战胜,因而发热。但血分之热度高低不等。设令血中热度仅足与表寒相抵,则服麻黄汤后,热当随汗而解。设血中热度太高,虽服麻黄汤后,表证略轻,然以阳热太甚之人,骤得麻黄升发之力,郁热必上冲于心而发烦,上冲于脑而目为之瞑,甚为颅骨为开,血从骨缝中溢出,从阙上下走鼻孔,是为衄,衄后其病方解。所以然者,血热太胜,不能悉从皮毛外散故也。至如血之热度最高者,虽不服麻黄汤,亦能自衄而愈。所以然者,血与汗同源而异物,故夺血者不可发汗,疮家不可发汗,有金创者不可发汗,以血去液少故也。近日医家以血为红汗,意即本此。

恽铁樵《伤寒论辑义按》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玉函》《脉经》“证”作“候”。《脉经》“仍”作“续”。张璐本“麻黄汤主之”五字,移“此当发其汗”句后。)

成无己云: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太阳伤寒也。虽至八九日,而表证仍在,亦当发其汗。

方有执云:微除,言虽未全罢,亦已减轻也。发烦,风壅而气昏也。目瞑,寒郁而血滞也。剧,作衄之兆也。衄,鼻出血也。鼻为肺之窍,肺为阳中之阴而主气,阳邪上盛,所以气载血上,妄行而逆出于鼻也。阳气,以风而言也,风为阳而由气道,所以得随衄散解,故曰阳气重故也。

钱璜云:邪之所除既微,则留邪甚盛,郁而不泄,所以发烦眩冒而目瞑也。其邪气之剧者,必至郁热伤营,阴受煎迫,血热上行,从鼻窍而衄矣。衄则解热上越,乃得解也。

柯韵伯云:“麻黄汤主之”句,在“当发其汗”下。此于结句补出,是倒序法也。仲景于论证时,细明其所以然,未及于方故耳。前辈随文衍义,谓当再用麻黄以散余邪,不知“得衄乃解”句,何处着落。

又云:血之与汗,异名同类。不得汗,必得血,不从汗解而从衄解。此与热结膀胱,血自下者同一局也。

程应旄云:须知阳气重,由八九日所郁而然。得衄则解者,阳气解也。八九日所郁之阳气,随鼻衄而散矣。

丹波元简云:重,平声。吴仪洛云:阳者,兼以寒气挟持,而其气加重故也。

又云:成氏、方氏、喻氏、程氏,并谓衄后更用麻黄汤,故张璐、张志聪、张锡驹、汪琥、《金鉴》皆从其说,以“麻黄汤主之”句,移“此当发其汗”下。不知此乃仲景倒句法,与“此寒去欲解也,小青龙主之”同,不可改易原文矣。

喜云:此邪郁经表发后,得衄而自解之证。脉浮紧而无汗,发热身疼痛,乃系太阳伤寒证。若不早发其汗,至八九日之久而不解,然未闯入于里,而表证仍在,以上数端是也,仍当以麻黄汤发其汗也。服药,服麻黄汤也。《广雅》“除,愈也”。若服药已微除者,盖邪之羁留日久,故其郁亦为甚。虽得麻黄汤汗解,病势稍减轻,留邪尚太盛,怫郁不泄,故发烦目瞑。瞑,莫见翻,盖目眩之义。瞑、眩,古相通用。若其热郁之剧者,则迫血上行,从鼻窍而衄。衄,女六翻。《说文》:“鼻出血也。从血,丑声。”衄则热从血而解矣。乃原其所以然者,以阳热之邪气,重亢上越故也。阳气,阳热之邪气也。重,尊重亢盛之貌。《脉经》引《四时经》曰:重客有里,慎可不薰。注:重客,犹阳气也。“麻黄汤主之”句,当在“发其汗”后,此于结句补出,乃倒叙法,与“脉微弱”云云“大青龙主之”,又此“寒去欲解也,小青龙汤主之”同义。前辈或谓衄后更用麻黄汤,颠倒甚矣。

《伤寒准绳》曰:张兼善云:太阳脉浮紧,发热无汗,自衄者愈。此一定之论也,何故复用麻黄汤以汗之?仲景岂有前后相反之理哉?然前条“麻黄汤主之”五字,合当用于“当发其汗”之后。盖以汉之文法,用药诸方皆赘于外条之末。且如大青龙汤证,既云“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服之厥逆,筋惕肉瞤,此为逆也”,又以大青龙汤主之,皆此例也。

冉雪峰《冉注伤寒论》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玉函,脉经证作候,脉经仍作续、康平本。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也十一字,小字衬注。衄乃愈三字,系小字旁注。

冉雪峰曰:此条康平古本,表证仍在下,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也十一字,系小字衬注。剧者必衄下,衄乃解三字,系小字旁注。去此衬注旁注,条文词意,反觉顺适通畅。后人将此一系列窜入正文,不啻为本条另外生出一个赘瘤。表证从表治,然服了表药,何以只微除而不大除,又添出发烦目瞑等证象,这似乎治疗未尽妥善。各注主张将麻黄汤主之句,移置前当发其汗下,下接微除句,是麻黄特效药,成了个不效药,殊为麻黄抱屈,这就是窜入此二句的大漏洞。剧者必衄,有绝对出此途径的决定性,衄乃解,不以汗解,乃以衄解,但是剧者必定衄,衄者不定必解。故一部伤寒论,有用药发汗法,无用药发衄法。似此这个衬注,岂不纯成了訾言谰言,是又不然。本条词旨奥折渊微,衬注能在八九日不解,达三个已满三日状况下,明标当发其汗,实合唯物辨证,现实主义,识见颇超。即知当用麻黄,并知麻黄只能微除,微除就是能除外闭的寒,而不能除内郁的热,很有宝贵经验。后人拟将麻黄汤主之句,移置此间,其识见诚出衬注下。衄乃解旁注,尤为透辟警策,吾人可从此衄乃解三字,悟出无限合理能解的法门。为此衬注旁注的,亦唐宋前医林一大手笔,超越后世各注若干倍。特后人将此窜入正文,一经俗手,反点金成铁。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热可由卫分而陷入营分,热亦可以由营分而透出气分。开其外的卫分,可以调节内的营分,泄其内的营分,亦可协解外的卫分。轻重缓急,出入重轻,法中寓法,方外有方。删除衬注旁注,将条文诵读一通,活泼泼一片化机,跃如纸上,于此当猛下一参。

胡希恕《胡希恕伤寒论讲座》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这一段就是表证,就是麻黄汤证,也有多日不解的。前面刚刚有一段,“太阳病,十余日已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一般来说病由表传里,或者是传半表半里,“八九日不解”,八九天大概传里的多,可也有例外,这条讲的就是。本来就是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这是太阳伤寒表实证。脉浮紧,发热,无汗,身疼痛,如果经过八九天,这一系列的症状不解,经过我们审察,表证仍在。“表证仍在”不是一个废话,这里头虽然说是脉浮紧,发热,无汗,身疼痛,是个表实证,但你看这里头没有恶寒。必须恶寒才是表证完全没解呢,搁个“表证仍在”,就是言外有因啊,说经过详细审察确认是太阳表证,也就是麻黄汤证仍然存在,那么这样子你不必顾虑日数多少,仍然可以发汗。

在这一句话后头就是“麻黄汤主之”,麻黄汤就在这个时候吃。那么吃过这个药之后,“服汤已”嘛,“微除”,这个病一时的感觉轻快,比较好,有效。但是同时这人就发生“发烦目瞑”,发烦就是发烦热,烦躁不安而闭着眼睛。死不瞑目说死了都闭不上眼睛,这条说当时就是闭眼睛。那么这是什么呢?病比较重,时间久,或者是经过误治人身体虚。要是吃药“中”病,常常发生意想不到的瞑眩状态,这就是瞑眩。古人有一句话,说“若药不瞑眩,厥疾弗瘳”,这是《尚书》里的一句话,说假若吃药之后,没有瞑眩的反应,(则)这个药治不好他的病,这是古时候有这么一句话。可是这在临床上经常见到、遭遇的,当时很吓人的。你看这个人吧,睁不开眼,闭着眼睛发烦躁,折腾不安,就像药不对头似的,其实(很可能预示着)这个病必好。

“剧者必衄”,说的是瞑眩的这种情况,如果再厉害的话,鼻子也要出血,但是这不必害怕,“衄乃解”,鼻子出血,这个病就要好了。言外之意是不出血就发烦目瞑,这种瞑眩状态发作,在临床上(往往预示)这个病非好不可,咱们在临床上也是常遇到这种事情。但是一般的疾病要不是日子久(就不会这样)。你看这个它是八九天啊,八九天应该汗出而不汗出,(所以)有这种情况反应。再不然人身体素虚,得一种急性病,要发生战汗等,(这类瞑眩状态)有的是,后面咱们这书里头也有的是。他没明说,这个也就是瞑眩状态,就是吃药中病一种有验的反应,就是药有效验的一种反应,这个事情常遭遇的。

我也遇到过这个事情,半夜让人去砸门,也就是(瞑眩状态)这么个事,我给他吃的本来是治下利的一种药,他吃完了是下利无度啊。(病人家属)半夜砸我家房门,一问,是这种情况。我说不要紧,你回去吧,再连续吃,病就好了,这个药治下利的,它不会更下利。过来的这个人他说不行,您得看看去,这个人厉害得很。后来我就去了,正是半夜,去了这个小孩子就好多了,(患者)是个小孩。后来我说把二煎再吃了吧,他妈还不敢(让)吃,我说不要紧,吃了吧。吃完了第二天就好了。这个事情很容易遭遇的,有些方剂,也不是个个方剂(都)有这个情形(瞑眩状态)。

(服)麻黄汤,如果是人体虚、病久,常发生这种情况。何以(这样)呢?也就是底下“所以然”,为什么他要这个样子呢?要有瞑眩状态呢?底下有个解释,阳气重故也。这地方看阳气就明白了,阳气重,不是咱们通常所说的热重(阳盛),就是体液充斥体表。太阳伤寒所谓表实证,一点不汗出。所以这种体液充斥周身,脉也充血,所以脉紧。这说明邪重,日久不好,要发瞑眩,之所以出血也是这种原因。外边浅在动脉充血达到一个高度,鼻子这个地方最容易破,所以要出血的。

阳气,古人(说)阳气不一定就指的有热,后世都说成热了,(这是)不对的。气分和血分分成阴阳,体液也是属于气分的。古人说的气,凡是气分就是指津液,我们讲到后头再说。这个(阳气重)不是热,咱们开始(的时候)讲了,太阳病的发热,就是人患病的机体“想用体表达到发汗的目的而解除疾病”这么一种病理状态。咱们开始讲了。(但是)老也达不到汗出,到八九天了,体液充斥体表是越来越重,越重他越发不出汗来,越不能出汗。那么这个时候一汗出的时候,是咱们给他用药帮着了。由于这样子(帮其汗出),所以阳气重,他要发生瞑眩而衄血,他如此解释。可见古人说的阳气就是指的精气,精气指的什么呢?就是血液、津液,脉外的津液,脉内的血液,都叫作精气,就是养人的精气,以前咱们讲过了,所以这种(精气)他叫作阳气。

任应秋《伤寒论语译》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校勘】《玉函经》《脉经》:“证”作“候”。《脉经》:“仍”作“续”。

【音义】瞑,音明,寐也。衄,女去声,鼻黏膜出血曰衄。

【句释】“目瞑”,体温上升,头面充血,心烦晕眩,而欲闭目求得暂时安静的状态。“衄”,是头部充血,鼻腔末梢血管破裂所致。

【串解】成无己云:“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太阳伤寒也,虽至八九日而表证仍在,亦当发其汗。”这正是服用麻黄汤的时机。

据日人广濑天津、久保山、西尾重等的报告,“麻黄”能增高血压,服麻黄后温复,便心机亢进,脉搏增加,全身温暖,颜面及耳边尤甚,次即出汗。可见服汤后发烦、目瞑、鼻衄是可能的。如遇着这种现象时,知道这是一时血循环加快,头部充血的关系,所以叫作“阳气重”,等到出汗以后,就会逐渐轻快的。但不一定都有这种现象发生。

【语译】患太阳伤寒证,脉搏浮紧,不出汗、发热,周身疼痛,尽管是已经八九天了,而伤寒表证是完全具备的,正合用麻黄汤发汗解表。假如服了麻黄汤,病势稍为顿挫以后,便发生烦闷不安,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甚至有流鼻血等现象时,这是麻黄汤唤起了全身充血的关系,毫不要惊慌,一会儿汗出了就会轻松的。

刘渡舟《伤寒论诠解》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解析】

本条论述太阳伤寒,迁延日久,服麻黄汤后可能发生鼻衄而解的情况,并指出欲衄的先兆及衄解的原因。“麻黄汤主之”应接于“此当发其汗”之后。

太阳病,见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为典型的太阳伤寒表实证。若其证迁延八九日不解,仍应再用麻黄汤发汗。若药后见不汗出而烦躁,则属表闭太甚,阳热内郁之大青龙汤证。今“服药已,微除”,即言略发一点汗,证候稍减,但不彻底。然为何不能汗出而病愈呢?这是因为卫闭营实,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迁延至八九日,以致阳气受寒邪的郁遏太甚,即所谓“阳气重故也”。此时即使用了麻黄汤,也仅仅能稍稍出点汗,使卫分之邪稍减而营中之邪却不能尽去。尽管如此,但药后正气得药力之助,使阳气振奋,则可能出现“战汗”作解或鼻衄作解的两种情况。这两种自解的情况,多见于邪气壅实而体质壮盛之人。本条论述的是鼻衄作解的情况:鼻衄作解,又称“红汗”,是邪气不能外解,阳郁太甚,以致内逼营分,迫血妄行,从清道鼻窍而出。汗血同源,邪不从汗解,即可从衄而解。在衄解之前,因阳气发动,欲驱邪外出,正邪相争,患者常可出现烦热、两目畏光而欲闭目,或头晕等先兆证候。而一经衄血,如出血痛快,则使营分之寒邪可随之而去,诸证随之而愈。这个过程或称“衄以代汗”,或谓“出红汗”、“出大寒”等证名。

倪海厦《伤寒论》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麻黄汤主之。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暝,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

太阳病,脉浮紧这代表伤寒,无汗发热,身疼痛,这就是太阳病的麻黄汤证,如果八九日后,表证还在,还是冷得要死,必要发病人的汗,开麻黄汤给他吃了以后,微除,稍微除了一点。开麻黄汤给病人有两种情形,一种是医师的过失,一种是病人的过失,什么是医师的过失?前面讲了,方子的剂量很重要,是麻黄汤证,开麻黄汤,病人吃下去发汗了,如果开太轻了,发汗的力量不够,微除,就是一点点除掉了,还有症状在里面,这是一种情形。还有就是医生的剂量开得很足,病人喝得不够,只喝了第一碗,这一种是病人的过失,就是剂量吃得不够,造成病人发烦,目暝,突然感到情绪暴躁,头有点昏花,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有这种状况是这病人本身体能很强,体能很强的人得到麻黄汤证,喝麻黄汤的剂量不够,但麻黄汤已经带动血的奔腾,已经把免疫系统带出一部份,结果阳气整个往上冲,血往上冲,冲到头部,结果昏弦,严重的血叛离经脉,造成流鼻血,汗和血是同源的,有的时候给病人发汗的药,一发汗烧就退烧了,还有时给病人发汗的药,结果病人流鼻血烧就退掉了,所以小孩子发烧,流鼻血烧就退了,小孩子阳气很重,有时候感冒,流鼻血烧就退了。这时候看到鼻血已经流出来了,表示病人已好了,再开麻黄汤就太过了。

临床上有一个案例,两个木工的兄弟,大热天把父亲用棉被包起来,带到诊所来看病,说已经中风一个礼拜,结果我一看,麻黄汤证,照样用麻黄汤,心想仲景必不我欺;为了小心,隔天打电话去求证,结果家人说,不在!原来是不在家里,出门去玩了;问家人说麻黄汤喝了几碗,回答说只喝了一碗,药效就是这么快;而且吃了麻黄汤还是睡的很好,不因为麻黄而有失眠现象。虽然八九日不解,不管病名是中风还是感冒,只要还是麻黄汤证,就用麻黄汤,这就是辨症论治。

张胜兵《张胜兵品<伤寒>》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以下解读内容为精简版,详细解读请查看:第36讲  张胜兵品《伤寒》之太阳病(46-47条条文)

第46条指出:太阳病,呈现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的症状,历经八九日病情仍未缓解,表证依旧存在,此时应当采用发汗之法。这里需要留意,“此当发其汗”之后有一句倒装句,也就是插入语,原句为“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它本应在“麻黄汤主之”之后,却被前置了。

那么,第46条文的正确顺序应该是怎样的呢?完整且正确的顺序为: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病情未解,表证仍在,此时应当发汗,接着用麻黄汤主之,即采用麻黄汤进行治疗。服药后病情稍有缓解,也就是“服药已微除”,这里说的是服用麻黄汤之后的情况。“微除”意味着已经发汗,汗出了一部分,但并未彻底祛除邪气,只是祛除了部分邪气。

祛除部分邪气后,患者会出现什么症状呢?患者会感到烦躁,眼睛闭合不想睁开,即“发烦,目瞑”。“目瞑”就是眼睛闭合的意思,成语“死不瞑目”中“瞑目”的“瞑”也是这个意思,指眼睛闭合,死不瞑目就是人死后眼睛都闭不上。这里患者烦躁且眼睛闭合不想睁开。

病情严重者,会进一步出现流鼻血的症状,流鼻血后表证就会解除,邪气也随之消散。这是为什么呢?“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这里的“阳气重”与我们现今所说的阳气重有所不同,并非同一个概念。此处的“阳气重”指的是风寒表实证郁遏于肌表,人体抵抗寒邪的气机处于亢奋状态。然而,阳气在亢奋状态下与寒邪斗争,寒邪仍未被阳气驱散,二者处于胶着状态。

即便经过一段时间,一个自然周期(通常为七天)已过,患者仍处于麻黄汤证的状态,即寒邪既未被人体阳气驱散,也未入里,更未传入其他经脉,依旧是太阳伤寒证,依旧处于太阳经。这里的“阳气重”表示抵御寒邪的阳气仍未消退。

简单来说,就是人体阳气与寒邪势均力敌。寒邪既未入里,是因为阳气在抵御;同时,寒邪也未被阳气彻底驱散,经过一个自然周期后也未自愈。因此,二者处于胶着状态。但此时仍需用麻黄汤发汗,麻黄汤的作用就如同引入外援。在两军对垒、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邪气既不能进一步入里,阳气虽能抵御,却也未能彻底将寒邪驱散。

太阳伤寒表实证持续超过一个自然周期,既未进一步发展,也未自愈。此时使用麻黄汤,就如同引入了外援,麻黄汤帮助阳气发汗。

服用麻黄汤后,“服药已微除”,打破了原本微妙的平衡状态。人体的阳气开始占据主动地位,奋起抵抗寒邪。由于寒邪已被麻黄汤祛除了一部分,阳气此时占据优势。这股阳气平时被外寒所郁遏,在麻黄汤的助力下,开始在体内横冲直撞。阳气横冲直撞后,患者会出现烦躁的症状。

为何会烦躁呢?因为阳气在体内开始运动、运行。这就好比与一个势均力敌的敌人僵持了很久,既攻不下对方,对方也无法马上战胜你,你忍耐了很久,体内的阳气也忍耐了很久。此时麻黄汤来帮忙,就如同得到了援军,阳气开始对寒邪发起总攻。然而,总攻时可能用力过猛,阳气未从毛孔排出,而是以流鼻血的形式排出,即未发汗而出血。

因此,这里的“阳气重”并非指我们现今所说的阳气重,而是指阳气郁遏较重。当这种郁遏状态稍有缓解后,阳气奋起抗邪,就出现了以衄代汗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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