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讲疾病,离不开病因学。对于普通民众,你给他讲“细菌”、“病毒”、“感染”、“炎症”,他就觉得很熟悉。但是你要给他讲“风”、“寒”、“暑”、“湿”、“火”,他大概率觉得有些陌生。这就是文化背景的影响。有一定传统文化基础的,大概就能理解“受寒了”、“上火了”、“湿气重”这些概念。
我们之前反复讲的“痰”,也是中医病因学说的内容,属于“内生五邪”中“湿邪”的范畴。考虑到我们后续讲的内容,会涉及到其他的一些病因概念,比如“痰饮”、“风邪”、“燥邪”等,所以有必要简单分享一下中医对邪气的认识。篇幅限制,我们分成两篇,一篇是讲中医的“外感六淫”和“内生五邪”,一篇讲中医的邪气与病原微生物。
今天先讲“外感六淫”与“内生五邪”。
一、中医三大基本病机
很多人讲中医理论复杂,不好理解,其实不然。关键要掌握好方法,掌握中医的底层逻辑。医学总以研究“病”为核心,无论是生病的人,还是人生的病,都离不开这个“病”。研究“病”有一个核心概念,叫“病机”。什么叫“机”?“机要”、“机关”、“扳机”等等,就是最关键的那个点。中医有三大基本病机,“阴阳”、“邪正”、“气血”,只要把这三大基本病机搞清楚,基本就能了解中医的逻辑思路。
想一想是不是一个道理。比如你去看中医,你问医生,我这是什么问题啊?怎么治疗啊?要治疗多久啊?答:病是阴阳失衡,应该调理阴阳,以阴阳平衡为期;或者病是邪盛正虚,应该扶正祛邪,以邪去病退,邪正两安为期;或者病是气血失和,应该调和气血,以气血平和为期。回忆一下,是不是这样?所以说中医论病,离不开这三大基本病机。
回到今天的主题——中医讲的邪气。中医讲的“邪气”,是三大基本病机中“邪正”的“邪”,我们要有一个定位。中医讲的邪气,基本是以外感六淫和内生五邪为主体。
二、外感六淫
古人讲“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善言天者必有征于人”,中华文明的一个特点就是务实,强调实用性,大道至简,易学易用。
中国地处北半球,离北极近,赤道在我们的南边,地势西高东低,水由西往东流,西边高山、戈壁、沙漠多,东边江河湖泊多。这样地理环境,是不是北方就冷一些,南边就热一些,东边就湿润一些,西边就干燥一些。中国属于季风气候,一年四季都有风,春天刮东风,带着水汽过来,东风就比较湿润;秋天刮西风,含水汽少,空气就干燥一些;夏天刮南风,南风比较温暖;冬天刮北风,北方就比较寒冷。从自然现象中,把“风”、“寒”、“热”、“湿”、“燥”的特点总结出来,来描述不同邪气侵犯人体后产生的几大类症状,这就是中医邪气的源头,古圣先贤用的是归类法。
有人会问,假如我不在北半球,我在南半球呢?其实原理是一样的,“中国”之所以叫“中国”,这个“中”是哲学底色,民族智慧底色,“平”、“和”、“中”是中国人追求的至高境界,这也是中国医学的底色。
有人就问,你不是讲中医是“外感六淫”,六种邪气,但你这里只说了“风”、“寒”、“热”、“湿”、“燥”,这才五种啊,还少一种啊。确实,关键在哪里呢?我们把“热”可以再分为“暑”和“火”两种。
三、“暑”和“火”的特殊性
古人非常重视“火”在内科疾病中的关键作用。我们看两个字“疾”和“病”,两个字都有这个“疒”,我们叫病字框,代表疾病。而病字框内部的字则代表了引起疾病的原因。“疾”里面是“矢”,“矢”是箭的意思,所以“疾”是中箭,是外伤,是外科疾病。与之并列的“病”,就是内科疾病,什么原因引起的呢?“丙”引起的,“丙”是“火”,也就是“火”引起的内科疾病。
对于一个没有很太多医学知识的普通人,怎么判断自己或者身边的人生病了?“体若燔炭”,古人描述很形象,用手一摸,身上滚烫,就像烧着的炭火。这是对病最直观的感受——火热的感觉。所以内经里面讲,“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什么是“热病”,就是发热性疾病。被箭射、被马踢、胳膊腿儿摔断,这些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外科病。但是内科病,你怎么判断?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发热,用手一摸,用额头一碰就知道。而且内经有一个很大的进步,认为是“伤寒”引起的。
那直接伤热会不会生病?肯定会。人受冻可以冻死、冻伤,当然受寒也可以冻病(这个是西医不认可的)。那受热呢?会不会热死、热病?当然会。一般天冷,人都会自动取暖。但是大热天,尤其是三伏暑天时,即使脱的光光,在室外工作,很容易会中暑。中暑和一般的外感病很不一样,中暑没有表证阶段,直接入里;而且进展迅速,严重者很快昏迷、死亡。即使现在,职业病防控制,最重要的季节相关的职业病就是中暑。现代把中暑分为先兆中暑、轻症中暑和重症中暑,重症中暑可分为热痉挛、热衰竭和热(日)射病(包括劳力性热射病和非劳力型热射病)。热射病很严重,死亡率很高,我见老师用温病的方法救治过一些,效果还不错。但是用所谓主流的睡冰床、带冰帽的治法,没见过几个能恢复如初的。体温高,就给加冰降温,不是说不行,应急可以暂用,但是人又不是铁疙瘩,冰一下就能降温,治病不能像孩子那么天真。
三、内生五邪
与外感六淫对应的是“内生五邪”,也就是把“六淫”中的“暑”去掉。因为人体阴阳、气血失衡,可以出现内生的“寒邪”、“热邪”、“燥邪”、“湿邪”,但是绝对不会出现内生的“暑邪”。
“暑邪”是有一个特定时间段,“先夏至日病温,后夏至日病暑”,夏至日之前的温热性疾病是不能叫“暑病”,夏至日之后才可以。
内生五邪,没有明显的外感病特点,属于内伤病范畴,临床表现符合“风、寒、湿、燥、火”的特点。
四、审证求因
古人讲“受本难知,发则可辨,因发知受”,这也是中医病因学中比较核心的理念。怎么去理解呢?
外感六淫,是借助外界气候变化的特点,来描述人体感受外邪后出现的外感病的各种临床表现。比如症状迅速、变化多样,那就是感受“风邪”引起的;比如特别怕冷,分泌物清稀似水(流清涕、咳吐清稀白痰、大便稀溏),那就是感受“寒邪”。其他以此类推。天刮大风就一定感受“风邪”?天气寒冷就一定感受“寒邪”?如果真这样,不用看病,看天气预报就可以了。
外界气候变化规律,它只是古人借助的一个说理工具,“风、寒、暑、湿、燥、火”是用来描述气候现象,也就是所谓的“六气”。这是一种很高明的归类法,无论何种气候变化、外在征象,都可以用此六者来描述。有人就质疑,自然界多复杂啊,你看经常不是“南涝北旱”就是“北涝南旱”,这怎么解释?“六气”、“六淫”不是孤立存在的,可以复合兼夹,比如我们常讲“燥湿合混”、“寒热错杂”,老百姓追求气候上的“风调雨顺”,中医追求的是“以平为期”。
人作为一个整体,也可以视为一个天地,健康状态下、疾病状态下外在显示出来的征象,同样可以用此六者来描述。“六气”讲的是常、是正常健康状态,“六淫”讲的是变、是病态。何为“淫”?过度,超出常态。
来了一个病人,“头痛,发热,怕冷,身痛,鼻塞、流涕”,你怎么判断他是感受什么邪气引起的?中医不是讲外感六淫嘛,是不是要看天气啊,可以看,但主要还是根据你表现出来的症状,来推断你感受的邪气,这就叫“审证求因”。我们假设一种情况:在晴朗、温暖、无风的天气,你吃了大碗热面条,身上出了很多汗,然后又跑步,出的汗也没及时擦干净,然后就感冒了,出现了上面的那些症状。经过辨证属于“风寒表证”,是感受“风寒邪气”引起的。那就很奇怪,无风的天,哪里来的风?温暖的天气,哪里来的寒?第一种判断方法,这个风寒,是根据你症状、表现,推断出来的,这叫“因发知受”“审证求因”;第二种判断方法,虽然无风温暖,但是你汗出后,腠理疏松,跑动起来,自然有风寒从疏松的毛窍进入体内,影响肌表营卫的正常功能。
历史上有一些民族的传统医学也是采用原景重现的方式,问诊极其详细,恨不得能问上几百个问题,不过已经被历史淘汰,被人民淘汰或沦为贵族把玩的物件。为什么?经常出现的情况是,使用极其繁琐的方法仍收集不到完整的发病过程以及诸多关键细节,费时费力,章法不明,多凭运气。原景重现,很难完全做到,即使做到了也有很多的不确定性,也就是所谓的“受本难知”。这种方式,古人没有完全放弃,但是也只能作为一种参考,而非主流。真正可行的方法是:只要你有症状表现,我们就能辨别,即“发则可辨”。根据症状表现,推断出病因,即“因发知受”。真正的气候变化重要吗?重要,但是受限制很多,“可凭不可凭”,作为参考。历史上曾有过一段时间,看黄历、看运气、看发病时间、看生辰八字等等,不问病情,直接开方,已经被验证过,过于机械,逐渐就淡化了。
今天主要分享了中医对于邪气的认识,由三大基本病机给“邪气”这一概念进行定位,再介绍外感六淫、内生五邪的由来,以及中医辨别病因的方法“审证求因”。后面我们会对中医“邪气”与病原微生物这两种病因理念做一下对比分析。
今天就分享到这里,谢谢大家!
注:以上内容,根据魏赈权博士在“藏方于民”科普群讲课内容整理。分享内容若涉及具体方药及疗法,请与中医师沟通确认是否适用。转载请注明出处。
【头痛眩晕专病门诊介绍】
头痛、眩晕是临床常见症状,可单独出现,也常合并出现,严重影响正常的工作、生活,并带来严重的经济社会负担。偏头痛是第二大常见的神经系统失能性疾病,其危害仅次于中风。眩晕有周围性眩晕和中枢性眩晕之分,发作时天旋地转、恶心呕吐,完全丧失工作、行动能力;严重的中枢性眩晕如果不及时治疗,甚至可以影响生命。
深圳市宝安纯中医治疗医院于2023年12月18日正式挂牌成立“头痛眩晕专病门诊”,核心团队成员臧运化主任中医师、魏赈权博士均师从全国名中医、中华中医药学会脑病分会顾问、全国头痛协作组组长、中央军委保健局专家、“正天丸”之父陈宝田将军教授,全面系统继承陈宝田教授五十余年头痛、眩晕治疗经验,并结合手法复位、浮针疗法等治疗手段,对复杂疑难头痛、眩晕疾病取得显著的临床疗效。
【专科医师介绍】
臧运华,主任中医师,医学博士,博士后,硕士研究生导师,师从国内知名脑病专家曹晓岚教授、全国名中医陈宝田教授、全国知名肿瘤专家焦中华教授、国医大师吕景山教授、山东省名中医吉中强教授、全国知名方剂专家韩涛教授、浮针发明人符仲华教授。
社会任职:山东中医药学会浮针疗法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山东中西医结合学会头痛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中华中医药学会脑病委员会委员,中国针灸学会浮针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浮针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
发表学术论文50余篇,主持参与课题20余项,获得科研奖励8项,国家发明专利3项,出版著作3部。
主张“调和营卫防治脑血管病”。常年从事头痛、眩晕工作,对头痛、眩晕的诊断和治疗有独到见解,擅长毫针针刺、浮针疗法、耳穴压丸、外涂膏剂等外治法结合口服中药治疗头痛、眩晕,在中风病、焦虑抑郁状态、神经痛、帕金森病、脾胃病、肿瘤等疾病的治疗方面也有独到疗效。
【出诊信息】:每周一至周五全天,周一晚夜诊;深圳市宝安纯中医治疗医院门诊楼3楼;头痛眩晕门诊及脑病门诊。
魏赈权,医学博士,主治中医师、执业中药师。本科毕业于河南中医药大学,师从河南针灸界名宿杨兆勤教授;硕士毕业于南方医学大学(原第一军医大学),师从全国名中医、国家级名老中医、中央军委保健局专家、“正天丸之父”陈宝田将军教授;博士毕业于广州中医药大学,师从广东省首批中医药领军人才、广东省中西医结合学会风湿病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林昌松教授。拜师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医临床特聘专家马新童老师,2019年博士毕业前往北京跟随马新童老师学习经典3年余。目前于深圳市宝安纯中医治疗医院工作,先后拜师全国名老中医、广东省名中医、国内知名伤寒大家李赛美教授,国医大师王新陆教授,并随师学习。跟随粤东蔡氏女科——大娘巾妇科传承人王福强主任医师系统学习妇科世家调经助孕安胎之法。潜心中医经典,倡导并践行“理法方药,一以贯之”。
社会任职:广东省中医药学会仲景学说专业委员会委员、广东省中医药康养学会风湿病专业委员会委员。
参与国家及省级科研项目多项,目前主持区级课题1项。发表中外文学术论文30余篇,其中SCI共同一作1篇,第一作者北大核心论文5篇,一作或通讯作者科技核心论文2篇。副主编中医参考书《<妇人规>白话解》。对中医传统制剂工艺有所涉猎,参与院内制剂研发项目2项(南续益母颗粒、三黄益肾颗粒),均已投入临床使用。
临床擅长针药并用,治疗头痛,眩晕,中风,失眠,焦虑,鼻炎,胃肠疾患,颈肩腰腿痛,风湿、类风湿,痛风,水肿,肾炎,肾病,慢性肾衰,兼擅妇科调经助孕安胎,尤对偏头痛,眩晕,中风预防,鼻炎,萎缩性胃炎,女性美白祛斑等有深入研究。
荣誉奖励:2023年12月至2024年6月,受深圳市宝安区卫生健康局委派前往广西河池环江毛南族自治县进行为期半年的医疗支援,获深圳市宝安区卫生健康局通报表扬,同时荣获环江毛南族自治县县委、县政府联合颁发的“医疗卫生人才‘组团式’帮扶(第一批)先进个人”荣誉称号。2019年参与“名方中医杯”中医经典传承大会,荣获中医经典传承星团第三名(中华中医药药学会、教育部高等学校中医学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主办)。2019年,荣获“岐黄杯第十届全国中医药博士生优秀论文评选活动”优秀论文一等奖(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华中医药杂志》社主办)。作为参与人之一,参与“昆明山海棠不同配伍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增效减毒的基础和应用研究”,2018年荣获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颁发的“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科学技术奖”二等奖。
【出诊信息】:每周一至周四全天,周五下午、周日上午,周一晚夜诊;深圳市宝安纯中医治疗医院门诊楼3楼;头痛眩晕门诊、肾病门诊、外感病门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