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相情感障碍康复实例(二):抑郁期,陪伴他穿越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看见光

邵晓阳医生 发布于2022-07-02 05:57 阅读量883

本文由邵晓阳原创

就像动物都会冬眠一样,随着寒冬的到来,小A慢慢进入到抑郁期。

一周一次的成长小组课,躁狂期的她,不是侃侃而谈,就是呼呼大睡,但至少她每次都会出现在课程中。

只要他愿意来,我知道很多变化都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她表面上有没有进入课程中都不会影响那些变化在她内在的发生。

但是,进入到抑郁期的她,常常都缺席成长小组,偶尔会来找我咨询,也做不到一周一次准时的出现了。

我知道他进入到抑郁阶段了,我会时不时的给他发信息,告诉他如果感觉到困难,不要一个人扛,我和团体始终都跟他在一起。有时就只是表达我对他的担忧,让他哪怕是把自己拖过来,也让自己来到小组或者咨询中。同时,我让邀请成长小组的伙伴多跟他联系,多关心他,让他们同样不要否定他说的任何话,更多的是陪伴他内在的感觉,让他知道,始终有这么一股支持的力量在陪伴着他。

偶尔他出现在成长小组,我就把焦点放在他的身上,其他的小伙伴也都非常的理解和配合,看到他离开小组的时候,仿佛又力量回来了一些。但下一周的小组课,他可能又不来,我知道这意味着他的状态是极不稳定的,他正在抑郁的泥沼里深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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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他看到我的信息也会来咨询,我看到他状态很不好,很消沉,有很多的自我否定,对未来也感觉没有一丝希望。我没有否定他说的任何问题,只是温柔慈悲地带着他去看到,假如真的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内在的感觉是什么?

我发现,他用了很多负面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觉,比如说觉得自己特别糟糕,觉得自己像个垃圾,觉得自己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等等。但当我问他,你身体的哪里感觉到了这个特别糟糕的感觉呢?他会告诉我,他身体没有感觉。

但是,跟他躁狂时候相比,他至少愿意承认自己有感觉是多么糟糕。只是他很顽固的不想要去经验这些感觉,甚至对于我带他去体验这些感到很生气。

一个人之所以抑郁,其实是跟创伤的失联。当一个人在生命的早年,经验到很创伤性的体验,感觉非常的痛苦,那个痛苦是直接体现为躯体化的,为了让自己不感觉那么痛苦,身体就在自动化的防卫过程中麻木掉,同时头脑的情绪化思考却变得异常的活跃。

于是,患者身上会出现这种很奇怪现象,很多负面的甚至是极端负面的想法在脑子里面挥之不去,经常听到患者说我太痛苦了,我痛苦的想死,但如果你问他,这个痛苦在身体的哪里被感觉到?当你这样说的时候身体哪里有感觉?他会说身体没感觉,然后继续头脑中停不下来的想法。

就像个大头娃娃一样,身体的气血和能量全部集中在头部,头部气血过多自然思虑过度 ,思虑过度又很耗元气;于是,身体五脏六腑所在的躯干部因而就得不到气血的濡养,先是会痛,然后只能是麻木。

正所谓痛轻麻重木难治,越麻木的问题越严重。所以心理咨询治疗抑郁,第1个要做的是恢复患者的觉和感。恢复他的觉和感,首先是从让他知道自己麻木了开始,知道自己麻木了,依然不断不断的提醒他去关注身体。

就好像不断的给一个中风麻木的肢体按摩一样,最开始看起来没有任何效果,但其实这个身体正在慢慢的恢复知觉。而且哪怕患者的觉和感在他的自觉症状里仿佛还没有恢复,引导他不断的去把注意力关注在身体上 ,正所谓意到就气到,这样做也会帮助他的心变得更安宁。

正是因为这个原理,每次对她的陪伴,我都不断的把焦点放在支持他去关照身体的感觉上。他每次非常焦虑的来,有很多的问题,有时也有很多的生气。回去的时候,他的头脑都变得更安静,心情也平复很多。

但让我担忧的是,他不能准时的来。只要他来我都觉得没有问题,他不来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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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次,也是我认为,在他抑郁阶段最具转折意义的重要的一次。他来到我的咨询室非常的沮丧。告诉我,他快要疯了,他无数次的想死。

而最让他绝望的,是他去看了某大医院精神科某知名专家,专家建议他住院并且告诉他,他这种情况是需要终身服药的。他把药拿回家服用了一个星期,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在这个世界上晃悠着。对什么都没有感觉,吃东西味同嚼蜡,人也好像变傻,昏昏沉沉。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很恐惧一辈子都要活在这种感觉里。因此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来找我。

那一次,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我,问我说,医生让我终身服药,我不想服药,但我也很害怕自己会疯掉或者自杀,你有什么办法吗?

那也是对我作为咨询师非常挑战的一次。我直觉是机会来了,他到处去寻求帮助,好让自己不用去面对自己内心最深的痛,那些他一直回避的很不够好,很无力,很弱小,很不安全的感觉。现在,他一次一次向外抓取的结果,都让他感觉更绝望了,而这次,大医院知名专家的治疗方案,更是把他无意识当中想要从外界获得帮助,好不用面对自己内在伤痛的幻想击得粉碎。

他自动化的防御机制还是不想自己去面对,于是,又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的来抓我,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某种承诺,目的还是不用去面对他自己内在最深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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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这样的回答不是他当下想要的,我知道这会让他很生气。我做好准备,他也许再也不会来找我了,那也无非是我帮不到他。而我要帮到他的前提,有且只有让他有意愿去面对他自己内在的最深的痛,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必须置于死地而后生。

我看着他急切的眼神,温柔而坚定的说:你想让我承诺,我可以有办法治疗你,但我想告诉你,我没有办法。他果然很生气:你不是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咨询师吗?你不是很慈悲很有爱吗?你怎么可以对你的来访说这样的话?

看着他最后的希望在我眼前破灭,看着他眼睛里的绝望和痛苦,我也感受到我自己的内心也是那么的难过和悲伤。生命要成长,要去面对内在最深的痛,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是一个涅槃重生的过程。

我也流下眼泪。温柔慈悲的问他,当你听到我的这么个回答,看起来,仿佛没有人能够帮你了,你是什么感觉呢?

那一次,她崩溃大哭。第1次她感觉到在她的内在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又像个漩涡,他感觉自己要被吞噬。我陪伴他在那个漩涡里沉下去,一直坠落下去。她身体的反应也开始出来,在他的上腹部感觉到很堵很难受,我一直在旁边温柔的鼓励她,告诉她,她是安全的,那个痛只是独特的能量运动,不是有害的,也不会任何的伤害她,那个能量只是需要被充分的体验。

那个过程是非常艰难的,我们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但那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从那以后,他又开始听话的,一周一次的来咨询。尽管依然会拒绝面对自己的痛,但那都只是说说而已,每次他都会愿意跟随我的引导在痛中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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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状态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稳定,他又重新回到了课程中间,只是话语越来越少,身体变得越来越敏感,就是在听课的过程中也会不停的打嗝。我知道这些都是他好转过程中的一些表现,为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当他顺利的度过抑郁期,交替到来的躁狂期,他的症状变得轻微了很多,他就只是上上课,不做咨询,好像也没有问题。

第2个抑郁周期到来的时候,他依然会每周来做咨询,持续了三四个月,第1年那样糟糕的状态不再出现,他又平稳的度过了一个抑郁周期。

随着她的状态越来越稳定,随着他觉和感的恢复,他竟然开始接咨询了,还开办了自己的心流写作线上课程,去帮到他身边那些愿意信任他,也正在被心理问题困扰的人。

第3个抑郁周期到来的时候,他又来咨询了,他说感觉自己的状态没有那么稳定,不再有想死的念头,但依然觉得比较低迷,每天上午依然想要睡觉,不想起床,她觉得她还需要老师的支持。但事实上,这一个周期,他总共也只咨询了几次。

而且即便在他觉得上午不想起床的这个状态下,他还能处理很复杂的工作,甚至谈下了她同事都没有能谈下来的一个重大项目。同时,他也发现即便在那个状态下,他依然可以咨询,并且能很好地帮助他的来访者。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主人公就是我们机构的签约导师,赵月林。如果有想要了解他康复的更多细节,也可以挂他的号跟他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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