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黄饮子中风脑病第一方
——刘河间系列方之四
下元虚衰阴阳伤，
痰浊上浮髓海荡。
舌强为喑指足痱，
补养化痰救命方。
许建阳题记
据《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的一项最新研究显示，全球成年人发生中风风险的概率达到了24.9%。中国人更是占领榜首，中风风险高达39%！WHO调查结果显示，中国脑中风发病率排名世界第一。近二十年监测结果表明，脑中风年死亡人数逾200万，年增长速率达8.7%。当今之世，中风等一系列脑病的发病率越来越高，严重威胁着人们的健康，如何从中医学宝库挖掘有效方药，显得特别重要。地黄饮子流传千古，现代临床应用广泛，治疗多科疾病，尤其是内科病中的神经系统疾病较多，临床疗效确切。
一、地黄饮子探源
中医界普遍认为地黄饮子系刘完素所独创，说它是“外风”(真中风)学说逐渐发展到“内风”(类中风)证治的代表方剂。故后世有“河间地黄饮子”之称。地黄饮子出自金代医家刘河间所著《宣明论方》，由熟干地黄、巴戟天等药物组成，主治喑痱证。后世记载的地黄饮子多遵从《宣明论方》中的方剂组成和主治。
有学者认为地黄饮子由《圣济总录》地黄饮发展而来。《宣明论方》记载的地黄饮子与《圣济总录》记载的地黄饮，两方药物组成一样，主治证候也如出一辙，但煎煮方法有所不同，地黄饮子煎煮时除了加入生姜、枣之外，还需加人薄荷叶，以使本方清轻上行宣窍之力益著。河间地黄饮子源于《圣济总录》地黄饮方，并有所发挥。地黄饮子虽治病证广泛，但论其病机总属“肾中水火俱亏”。综观地黄饮子，组方独特，上下兼治，标本并图，尤以治下治本为主;补中有敛，开中有阖。诸药合用，滋肾阴、补肾阳、化痰开窍，对肾之阴阳两虚所致的病证则有很好的疗效。宋·《圣济总录》名为“地黄饮”,用于治疗“肾气虚厥”之瘖痱证，金·刘完素收录于《黄帝内经宣明论方》并增薄荷一味,更名为“地黄饮子”,所治之证与《圣济总录》相同，后世为区别于“易简地黄饮子”，亦称本方为“河间地黄饮子”。
进一步方药探源，从地黄饮子往上寻到了地黄饮，地黄饮也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它同样是源源有自，在前人制方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唐孙思邀《备急千金要方》卷第十九肾脏门补肾第八载有一方，名“内补散”。地黄饮药品十四味，内补散十五味，两相对照，药品相同的竟然高达十一味，服法前用饮子，后用散剂，颇为接近，可以认定内补散就是地黄饮的蓝本。但是，地黄饮与内补散不同，它是专病专方，主治喑痱证，针对性强；内补散主治涉及心、肝、脾、肺、肾多脏器亏损，是比较宽泛的补剂。当然，内补散载于肾脏门，以补肾中精气，滋阴温阳为目的，这是它与地黄饮存在的内在联系，所谓异流而同源。地黄饮本之经旨，并借鉴《千金》内补散立方。刘河间在此祖剂中增加薄荷芳香通窍，薄荷疏郁而轻清上行，清利咽喉窍道，对痰阻窍道更为适合，画龙点睛，成为地黄饮子，不愧大家手笔。
二、地黄饮子运用
地黄饮子，为补益剂，由熟干地黄、巴戟天、山茱萸、石斛、肉苁蓉、附子、五味子、官桂、白茯苓、麦门冬、菖蒲、远志组成，具有滋补肾阴，温熙肾阳，开窍化痰之功效。主治下元虚衰，痰浊上泛之喑痱证。舌强不能言，足废不能用，口干不欲饮，足冷面赤，脉沉细弱。临床常用于治疗中风先兆、晚期高血压病、脑动脉硬化、中风后遗症、脊髓炎等慢性疾病过程中出现的阴阳两虚者。
“喑痱”是由于下元虚衰，阴阳两亏，虚阳上浮，痰浊随之上泛，堵塞窍道所致。“喑”是指舌强不能言语，“痱”是指足废不能行走。肾藏精主骨，下元虚衰，包括肾之阴阳两虚，致使筋骨失养，故见筋骨痿软无力，甚则足废不能用；足少阴肾脉夹舌本，肾虚则精气不能上承，痰浊随虚阳上泛堵塞窍道，故舌强而不能言；阴虚内热，故口干不欲饮，虚阳上浮，故面赤；肾阳亏虚，不能温煦于下，故足冷；脉沉细数是阴阳两虚之象。此类病证常见年老及重病之后，治宜补养下元为主，摄纳浮阳，佐以开窍化痰。方用熟地黄、山茱萸滋补肾阴，肉苁蓉、巴戟天温壮肾阳，四味共为君药。配伍附子、肉桂之辛热，以助温养下元，摄纳浮阳，引火归原；石斛、麦冬、五味子滋养肺肾，金水相生，壮水以济火，均为臣药。石菖蒲与远志、茯苓合用，是开窍化痰，交通心肾的常用组合，是为佐药。姜、枣和中调药，功兼佐使。配伍特点：一是上下兼治，标本并图，尤以治下治本为主；二是补中有敛，开中有合，而成补通开合之剂；三是滋而不腻，温而不燥，乃成平补肾阴肾阳之方。本方为治疗肾虚喑痱的常用方。临床应用以舌喑不语，足废不用，足冷面赤，脉沉细弱为辨证要点。
刘完素是中医学中风病因学说从外风转向内风的倡导人之一。阐明中风病因从肾虚导致阴阳失衡立论，远见卓识，精确不磨。《圣济总录》地黄饮的喑痱证治，对刘氏中风学说的形成具有启示作用，同样应在情理之中。刘完素作为寒凉派的开山，生平喜用凉药，但对喑痱肾虚，识定心坚，投以温补的地黄饮子，足见大名医，辨证施治，实事求是，并不存在门户之见。
地黄饮子方歌：地黄饮子山茱斛，麦味菖蒲远志茯，苁蓉桂附巴戟天，少入薄荷姜枣服。
许建阳
于学苑1098
2022.8.29
